鲜血淋漓在一具粗糙的神像上,模糊的五官轮廓,加上那圆柱形的身体,这也太偷工减料了,分明就是把一截原木粗略加工了一下。
可那鲜血是真的,从割喉的人脖颈之中喷洒出来的,转眼间就喷泉一样流了一地,把神像染红了大半。
一个,又一个……头发被揪着,迫使被押到神像前的人仰起头来,然后站在他或者她身后的人,就用一把很快的刀子,飞快地划过他们的脖颈,这一刀又深又狠,直接就了断了人的性命。
呼哧呼哧,似乎能够听到破了洞的喉管之中发出的艰难的喘息声,那是垂死的挣扎,是生命最后的声音。
大睁着的眼眸之中是深深的绝望和恐惧。
很快,神像所在地就被血染红了,乍一看,那流动着的仿佛是一个血池。
「你们这样是没有用的。」
涅普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他被绑在一根立柱上,绑缚他的绳子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只想快点儿走入核心区,于是就顺从地被绑起来了,还想着衣角处藏了刀片,割开绳子不成问题,可没想到核心区竟然是这样的,另外,这根柱子也有点儿不对,像是直接把他黏住了,背在身后的手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如同待宰的活祭品,等待着下一把屠刀来到脖颈。
可事实上,他的位置又跟那些被割喉的人不同。
这是一处下沉式的小广场,位于山洞之中的,有着人工开凿的痕迹,有四面并不具备支撑作用的柱子,绑缚涅普的就是其中一根,另外三根上面是垂着头的人,不知道死活。
精神力被限制了。
似乎是因为此处环境的诡异,又或者——「你们是相信了那些专家说的吧,别信他们,都是胡说的,如果鲜血和祭祀就能让神明诞生,那这所谓的神明复苏,也没那么稀奇了……」
「你们知道吗?神明都是有自己的职责的,无论是风暴之神还是树神,它们首先要与一个具体的名号联系在一起,这个名号就包含他们的本体和威能,风暴之神的风暴,树神对树的掌控,这些看似简单的名号都不是随便起的,你们这是什么神呢?一个连名号都没有的神,是不会被承认的……」
「——血腥之主,它是血腥之主。」
抓来涅普的人,那个看着像是头领的胡子男这样说着,他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对此非常信仰,又或者是单纯想要见证一个神明的诞生,哪怕是邪神,是恶神。
血色在蔓延,阶梯之下,那个放置着神像和活祭品所在的位置,下方的血色正在一点点蔓延开来,倒地的尸体还在流着血,喷出的血已经落在了那些尸体上面,有的尸体,脸都被血色覆盖了。
杀戮还在继续,那些持续不断用一个动作把人提上来拉到神像前杀掉的人仿佛不觉得自己在杀人,他们面无表情,冷酷地持续着同一个动作,反反复复。
「这是以前有过的名号吗?如果没有,就是你臆想的,你知道这样会带来什么吗?这是渎神……」
涅普仿佛在看一个蠢物,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向胡子男。
胡子男仰头大笑:「涅普,我知道你,很快,你就会在我的书里出现了,感谢你为我的研究奉上最精彩的一环,我会记得你的贡献的。」
他这样一说,涅普就知道这位的身份了,最近的某些专家失踪案,他愣了一下,苦笑:「我还没那么出名吧,你怎么盯上我了?」
这还真是意外无处不在,谁能想到呢?
「你的《神明研究报告》很精彩,我很喜欢,也很想知道你这些理论有多少是臆测,难道你不想验证一下吗?那么,就试一下吧。」
胡子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让他的目光集中在那个神像上,以及那些麻木的等待被宰割的活祭品身上,还有那已经快要漫过一级台阶的血色。
虽然浅,但这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血池了,不掺水的那种。
涅普本来还有很多花言巧语要说,可到这一刻,他像是突然放弃了之前的计策,叹息:「你可真是个疯子。」
「不,我是个聪明人,聪明到懂得如何验证你们的想法,你不要费力挣脱了,也许你有些能力,但,这是我辛苦搞来的禁神木,你不会有机会的。」
胡子男洋洋得意,他的手下面无表情,站在他的身后,护卫着他,在这样的包围之下,他因安全而放松,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话还很多。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涅普突然问。
「什么?」
胡子男不解,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就见到涅普恢复了自由,绳子断开,连那禁神木也毫无作用了。
「——反派死于话多,你不应该跟我说那么多的。」
一点亮光微芒,在涅普和胡子男中间的区域闪过,下一刻,胡子男捂着喉咙,痛苦呜咽着倒下,他的目光之中满是不可思议,「嗬,你,你——」
「有的时候,环境给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涅普拍了拍手,在这种环境之中,他所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再完全受原主身体的限制,精神力不能用,难道灵魂力也不能用吗?更不要说还有时间之力,他的底牌还是很多的。
「还有的时候,经验更加重要。」
曾经的江湖,曾经的武学世界,有一种不科学的武功叫做小李飞刀,他虽然不曾亲历过,却难免怀着好奇复刻的心情苦练过,所以,他的飞刀技术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