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刘六儿招认了,张胜被泼醒以后,知道刘六招了,于是连那个丫头的相貌、穿着打扮、口音、对话一条条的,都形容的惟妙惟肖,只期望让刘六儿少受些苦,痛快求死。粘竿们接到消息,知道估计这丫鬟已经不在伊氏园子里面了,直接抓了伊氏园子里面伺候的几个逼问。这些人,有些并不是伊氏自己的人。那丫头□□蕊,一个大活人,再怎么隐藏,总还是有人看见的。
园子轻易出不去,她就被藏在没完工的院子里面做洒扫,名义上,是犯了伊氏的忌讳,让她出门子回避一段时间。
丫头毕竟是丫头,身娇体软,这丫头虽是伊氏的心腹,也不是家里带来的,是伊氏进了王府,才提拔了两三年的新人。她和李氏的关系,那是不怎么知道的。胆子也不算特别大,折腾几下,撞柱子也没成。家里还有亲人,也算是有所顾虑,一下子就招了个彻底。甚至还有些意外之喜,把一年多前伊氏让家里人往捎带的东西里面加了一些红花的事情,也额外透露了出来。
府里的姬妾,家里人虽不能见面,捎带东西、传递信件,倒还是可以的。
这回,堂上还添了一个李氏,坐在那边。姿势有些奇怪,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却像是绷在那里,眼睛就跟被缝上似的,一直轻轻地闪着、眯着,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这嫌疑人是她原先的丫头,自己收用过的女人。虽这两年胤禛也偶尔听闻她们俩不对付,但好歹也是服侍一场,还是叫了过来。
此时胤禛满肚子的火气几乎已经没了,只剩下深深的疑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跑去下药,想祸害武格格的肚子,却嫁祸给青青、甚至嫁祸给福晋?你与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胤禛表示十分的不解。
当年李氏刚怀了孩子,要给他递丫头。他当时与李氏也就是一两年的相处,情分也不算特别深重,加上年轻好颜色,也就答应了。伊氏就是当时被送来的,已经忘记她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形了,似乎那一晚特别热情。之后他再去找她,她却有些缩手缩脚、畏畏缩缩的,他慢慢,去的就很少了。到李氏生产完,能再承宠的时候,几乎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在。
这两年里,李氏很少提及。即使偶尔有那么一两回,也是寒酸带醋,别有幽怨。胤禛觉着她是装着大度又反悔了,不待见伊氏,心里倒是颇为受用。
就这么一个隐形的似的姑娘,突然冒出来说做了一个这么样子的大工程。要不是证人们的证言言之凿凿,错不了,胤禛铁定认为是有人在嫁祸了。
武雪仪也坐在下首,眉头皱的死紧。平日里,据说伊氏确实和李氏不对付。她自己有限的见到几次,伊氏也都是一声不响的,看着怯弱可怜。可是……她和李氏究竟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关系,她还要去找府里面的老人好。毕竟,內监们年纪大的都已经不在府里了,丫头们大的也都放出去嫁人的多。也就一些一直跟着四大爷的嬷嬷们,可能还知道一些底细。
她还是不信,和李氏没什么大关系。
伊氏听闻,双肩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是满脸的泪珠子:“爷说是为什么?呵……”那脸上自怨自艾的表情,看的人心酸,“妾是和李侧福晋同日进的府。爷知道为什么妾那样求着告着带妾进府?就是……就是为了能天天看见爷,哪怕见上一面,心里就安定了。”
胤禛听闻,冷笑一声:“呵。没见你对爷服侍殷勤体贴呀。”
伊氏哽咽道:“爷不知道,妾愿意陪伴爷到老,至死不嫁,天天看着爷,却不愿服侍爷。爷府里那么多的女人,妾知道争不过,也不想争。因为一但落入了这样子的泥潭里,妾知道,自己的幻想就要破灭了,妾不愿和李主子那样,做这其中的一个,日日盼着爷能赏个脸。可是……”
突然伸手指着李氏的椅子,脸上迸出令人心惊的仇恨,“她!就是她,不顾妾的意愿,一碗药灌下去,妾就迷迷糊糊地伺候了爷。就为了东院里面的宠爱!妾心里那个恨!”
伊氏转过头,义正言辞地道:“妾也成了爷的女人,看着爷今日在这个房里、明日在外边那个身上,哭了一夜又一夜。妾既然做了爷的女人,凭什么爷还要四处的宠着这个,爱着那个!妾知道自己争不过,眼睁睁看着,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似的一下跟着一下的疼。”
胤禛冷笑着哼声道:“你把自己当什么了?爷难道还要为你守身如玉?你把福晋置于何地?”
伊氏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轻轻道:“是啊,是啊,妾知道。但是怎么办呢,妾看到她们一个个受爷的爱宠、生儿育女,眼睛里面实在是容不得。武格格如此盛宠,爷当姬妾们心里不恨?第一胎,吴嬷嬷和爷照顾的死紧,妾没能下手。这次,妾打着赖给福晋的主意,却跪在这里,是妾大意了。”
一抹眼睛抬起头,微笑着,带点得意道:“妾虽然卑微,可手段也不赖!当时李侧福晋的弘盼阿哥,不到三岁就去了,妾就是趁着和院子里的人熟悉、四下无人,摸进去,数九寒天的时候开的一道窗户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