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而,自那次之后,自己的人生便滑入一个不可逆转的深渊。现在想起来,那些平凡普通的快乐,已经遥不可及。
她微微垂着头,神色有些黯然。
但奉棋并未发现,见她没有反对,便道:“走吧,我们也去放河灯。”
他鼓起勇气,伸手执起她的玉手,牵着她往洛水河边而去。
温沐兰刚想表示反对,但映入眼帘的,是奉棋黑得发亮的眼眸,一脸热切的看住自己。到了她嘴边的拒绝,情不自禁的咽了回去。
徐婉真用眼角余光看见奉棋拉着温沐兰走开,才放下手中的面具,笑了起来。
武正翔拿出一块碎银放到摊位上,拉着徐婉真继续朝前走去,他笑道:“娘子这番好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玉成好事?”
徐婉真手里拿着面具比划着,飞了他一眼,道:“若要是不成,也是你的人太无用。”
这怎么就成奉棋无用了?对上耍无赖的娘子,武正翔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心头暗暗祈祷着,奉棋你一定要抱得美人归,否则就在娘子这里变成了无用之人。
对温沐兰这位值得尊敬的女子,武正翔同样希望她也能有个圆满的人生。
只是,她情况特殊,总不能逼着人接受她。奉棋倾慕于她,又能接受她的过去。温沐兰如果能打开心结,两人将是很好的一对。
前方传来热闹的锣鼓喧嚣声,有跑江湖的圈了一大块地出来,登高卖艺。
一根又细又长的竹竿上面,站了一名身形娇小着水红衫子的女子。
她的头顶、双手、甚至一支高高翘起的脚上,都顶着四五个薄薄的瓷盘,看起来摇摇欲坠惊险万分。徐婉真为她揪着心,将荷包里的散碎银子统统都掏出来,扔到地上的铜盘上。
武正翔觉得好笑,她这个心软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得过来。
两人正看得起劲,突然从外面的人群中挤进来几名家丁服饰的男子。
带头的一名老家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神色焦灼,急急道:“少夫人,可算找到你们了!”
徐婉真吃了一惊,这不是涂家的那名老管家吗?他怎么来找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德叔,你别急。出什么事了?”
这名老管家是涂家的家生子,跟在涂老太爷身边几十年,由主子赐了姓,叫涂有德。涂家的上上下下对他都很尊敬,徐婉真虽然如今身份尊贵,但仍是晚辈,叫他一声德叔也过分。
涂有德道:“少夫人,章哥儿不见了!”
“什么?!”徐婉真大吃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涂瑞章如今年方八岁,是整个涂家唯一的嫡子。
涂家子嗣不丰,涂老太爷膝下只得涂弘义一个儿子。而林氏虽然为涂弘义诞下涂博文、涂博思两个儿子,但涂博文夫妻只养了两名嫡女——涂曼芬和涂曼珍。
林氏做主为涂博文抬了妾室之后,诞下庶子涂瑞铭。
而弟弟涂博思夫妇则一举得男,颜氏进门两年后就生下了涂瑞章,其后几年再未开怀。
如今涂瑞章启蒙之后,从书院回家后,便由涂老太爷亲自带着。涂家上下,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毕竟,他是涂家唯一的嫡子。
而如今,他竟然不见了?
徐婉真可以想见,如今涂家该有多么慌乱。而章哥儿走失,颜氏此刻该有多么伤心?
涂有德道:“今儿老夫人心情不佳,只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铭哥儿和章哥儿出来观灯。原本都好好的,谁料到走到灯树那里时,有几人打架滋事,被京兆府的衙役押走。”
“看了这场热闹之后,才发现铭哥儿和章哥儿都不见了。老奴便带着人四处寻找,在一条巷子里找到被打晕在地的铭哥儿,章哥儿却不见踪影。”
说着过程,涂有德老泪纵横。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没有看护好两位哥儿。
抹了抹泪,他接着道:“大家都慌得没了章法,还是大夫人想起,少夫人可能也在观灯。便命老奴来找您,求您帮忙寻找。”
在和程家和离的事情上,徐婉真帮了涂曼芬大忙。在李氏的心目中,她是个极可靠的人。
而且,武正翔是骁骑卫,忠国公府也养着亲卫。若能调动这两股力量,比涂家这些人漫无目的的寻找,要强得多。
看了看周围的人潮,徐婉真目露焦急的神色。这么多人,涂瑞章一个小孩子,会遇到什么事?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一双妙目,恳求的看着身侧的武正翔。
武正翔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捏了捏她的手,道:“放心,交给我。”他十分了解,家人在徐婉真心目中的重要性。
“章哥儿和铭哥儿一起不见时,是什么情形?”武正翔沉声问道。
涂有德定了定神,道:“原本章哥儿是跟着二夫人,到了灯树那里时人太多,他看不见前面的景色。铭哥儿便将他举起来,方便他看。哪里想到……”
武正翔点点头,带着众人挤到一旁的书画摊子上,问摊主借了笔墨,刷刷几笔将涂瑞章的相貌画了出来。
武胜亲手教的,寥寥几笔甚为传神。画了好几副,才将画像交给了一直跟着他的武锐,道:“集合人手,将画像分发下去,全城寻找。”
以武锐的能力,无须他多吩咐,自然知道如何去找。
“涂家大夫人如今在何处?带我们过去。”
涂有德连忙道:“不远,就在灯树旁的一家茶肆里。”说着连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