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对面的男人不屑和他对话,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没消气啊。”欧阳嘉铭摇头失笑,“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隐瞒我一辈子吗?”
镜子里的男人,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高高举着右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正堂中央偏右,位于壁炉上方,挂着阿尔玛·塔德玛巅峰时期的油画,《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
欧阳嘉铭用手帕包着画板,小心翼翼地推开,将沾有血迹的飞镖,藏在了画框背后的凹槽上,随后将一切恢复原状,退后几步,远远地欣赏着这幅极具讽刺意味的艳画。
欧阳嘉铭一直觉得这幅画非常有意思,背景位于海边的一处美丽的庭院里,阿尔玛选择了非常明亮瑰丽的色调,但揭露的,却是穷凶极奢的残暴罗马国王埃拉加巴卢斯,命令人往客人身上撒玫瑰花瓣,来娱乐自己的恶行。画像左下方几乎被粉白花瓣所淹没,人们口鼻被堵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们的痛苦,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人们眼中的乐子。国王坐在右上角的座位上,和母亲与宠臣们,居高临下地看着食客们受难。
彼之痛苦,吾之快乐。
你如果不痛苦的话,我又怎么能够感觉到快乐呢?
欧阳嘉铭沉默,良久,走到镜子前,用手指背扣了扣:“一,拜托,别这样好吗?你回头看看我。”
“难道我们不是兄弟吗?兄弟之间不该有任何秘密,你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早遇到许言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欧阳嘉铭深情地将右手放在镜面上,“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你,让你愿意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其他人都冬眠了,只有我们两个还醒着,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过话了,别对我这么冷漠,好吗,拜托你和我说说话……一,我想你了,你难道不想我吗,一?”欧阳嘉铭将额头轻轻靠在镜子上,右手眷恋地抚摸着镜中背影的肩膀,“你再忍忍,很快就会结束了,请你相信我,现阶段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将来的团聚……”
镜子突然整个儿剧烈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敲碎,吓得欧阳嘉铭立刻后退。
“团你妈的聚!请你去死好吗!?”薛一双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放我出去!现在早就到我的时间了!”
欧阳嘉铭远远地站在大厅正中央,笑容可掬地说:“现在万事尘埃已定,你做不了什么,救不了他的。”
薛一怒极反笑,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然后被你抓住揍一顿?欧阳嘉铭笑着摇头:“你搞不定白少爷的。”
薛一整个人都贴在镜子上,五官严重扭曲变形,但他却狞笑着俯视下方的欧阳嘉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听着,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替你擦屁股了,有本事你就闹吧!闹得满城风雨,把那个老东西给引来的话,到时候等疏宇醒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了!”
欧阳嘉铭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冷冷地盯着幸灾乐祸的薛一:“你不会让这个悲剧发生的,对吗?”
“我巴不得看着你去死!亲爱的~”薛一冲他抛了个飞吻,“提前永别了。”
“你想一个人霸占所有的时间?”欧阳嘉铭冷冷地说,“别做梦了!没我的帮忙,你连夏天都赢不了,更别提疏宇了。”
薛一笑着双手撑在墙上,歪着头说:“要打赌吗?”
电话铃声响起。
是好消息。
谋划了七年的局,现在终于可以开始收网了。
挂断后,欧阳嘉铭抬头,镜子后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在呵出的雾气上,画了一个光屁股撒尿的小人。
“哼,幼稚。”
欧阳嘉铭走掉。
【553】
一月后,收集完各方证据,准备齐全终于可以出手的乔厉鸿,带领大批警察气势汹汹来到白公馆,打算将幕后黑手绳之于法。
搜索逮捕证在手,一路自然是无人可挡。
然而,当他们抵达顶层之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竟然扑了个空!
自从来到z国后,就一直足不出户的白少爷……竟然不在家!?
欧阳嘉铭也不在!
面对人去楼空的白公馆,乔厉鸿彻底傻眼了。
【554】
不可能!
一年之约尚未到期,他怎么可能毁约!
到底发生什么了!?
【555】
英国。
葬礼现场。
在牧师的祷告声中,两具棺材缓缓地放进挖好的大坑里。
一身黑衣的白少爷,表情冷漠地看着泥土一点点地洒在自己兄长的黑色棺材上。
悲痛欲绝的父亲摇摇欲坠,满脸憔悴几乎要晕倒。
而身后的亲戚们,则在窃窃私语。
“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两个孩子,而且还都那么年轻。”
“就是啊,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呢?”
“保险公司怎么说?赔不赔钱。”
“就算赔得再多,那也比不上一个继承人吧。哎……为什么死的不是最小的那个?”
“就是,怀特公爵实在是太惨了,两个继承人都死了,现在只剩下最小的一个病秧子,你看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看他可不一定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家族。难道就不能从其他亲戚过继一个过来吗?”
“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管关系多近,总是自己的儿子更加好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