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看着她的背影,站起来道:‘我们出去吧,让她静一静。’
皇上留下一句:“你放心,我很快会还你自由。”率先走了出去。
李征开看一眼,因有皇上在前面,不好久留,快步跟了上去。纪涵在最后面,轻声道:“我不在的话,萧慎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我去了,反而会引起他们姐弟不合,所以……”
“我不需要解释。”
纪涵叹着气走了。
牢房再次陷入寂静,这一次是真得都走了。安澜脸颊上清晰的两道泪痕,在窗口透过来的日光下,闪闪泛光。
“清醒了,确实比糊涂着难过。”
“布了这么多铜管,还来问我干什么?”
“傻安乐,其实人家根本就是挖了陷阱让你跳,还自作聪明让人守着门口。”
“母亲,你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
……
大理寺内一间安静的书房里,皇上,纪涵和李征,三人围坐在一起。沉默了片刻,李征率先开口道:“没有人证的三个人,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他们之前嫌疑不大,是因为出去的时间比较短,做不完整件事情。现在看来,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
皇上想着几个疑犯的名字,抬头问道:“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
贪财好色的吴国公,年老的户部尚书刘大人,陈崇的弟弟陈预。
三人互看几眼,纪涵拿起一只笔,在掌心写下一个字,将笔交给皇上。皇上也写了一个字,再传给李征,李征也写了一个字。三人同时伸出手。
方菲听过丫鬟的回报,放下手中的书卷,恍惚的看着前方。昨晚不在家,今日又早早出门,去哪里了?不需要费心猜测吧。方菲心里充满了苦涩。
果然还是在乎的。
很在乎。
眼前闪过小姑母苍白憔悴的脸,和她望向姑丈背影寥落的眼神。她说,因为得不到,便格外珍贵。语气里,是浓浓的哀愁。
因为得不到。
方菲站起来,快速找了件外衣穿好出门。她不要走小姑母的老路。仅仅只是天各一方,便魂牵梦萦,想象不出天人永隔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她不要没有灵魂的驱壳。
卫国公夫人方程看着方菲,几乎听不明白她刚刚说过的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菲跪在地上,迎着方程的目光,鼓足勇气:“姑母,放过安澜公主吧,害死表哥的一定另有其人,方菲相信她是清白的。”
方程看着方菲,仿佛第一次见到一般,仔仔细细打量着。“你为什么为她求情?”
方菲心头一跳,说道:“方菲和她有过几面之缘。”
方程留意着方菲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自觉的小动作。“不管她是不是害死崇儿的凶手,她都不该活着。”
“姑母!”方菲也气愤起来,“您这是要把她母亲的罪过让她来背负吗,这对她不公平!”
“母债女偿,难得我抓到这个机会。先为你小姑母讨回公道,你表哥的仇,我慢慢报。”方程每一句话都仿佛从牙根里迸出来,听得方菲一阵心惊。
方菲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夫人,这还是她端庄高贵的大姑母吗?还是地狱里爬出来的讨命的夜叉?
全身被冰寒笼罩。
“可是,方菲,”方程稍稍低头看着方菲惊惶不安的脸,“只有几面之缘,你居然为她跪下求我?”
方菲目光躲闪着:“有些人,一见面便觉有缘。”
方程突然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扶着桌角稳住身体。“方菲啊,你父亲没告诉你,那日大理寺公堂之上,你的未婚夫婿李征拼了命的护着她吗?”
方菲低着头,有些难堪:“知道。因为她是姨丈的女儿,是征哥的师妹。”
“你信?”
“我信。”
“我不信。”
“姑母!”方菲脸上涨红起来,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
方程道:“当年,他们一开始也是死不认账,军中三年,日日相见,难免日久生情。婚期日近,还不是按耐不住,露出马脚。那对姐弟一唱一和,一个假惺惺要走,一个却去求太后成全。”看向方菲,神情有些诡异,“难道她走的不甘心,叫女儿来报复方家?”
“姑母,您在说什么啊!”方菲叫起来。
方程却陷入自己的臆想,双眼圆睁,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双手抖动着,在虚无中抓住了什么又放开。
“哈哈哈,哈哈哈……贱人,我就知道你不死心!贱人……”
“姑母,你怎么了?”方菲看的心惊,从地上站起来,扶住方程,“姑母,姑母,你冷静些,冷静!”
方程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方菲:“我终于知道她的阴谋了!”
“姑母……”
方程大笑着:“不过有我在,定然不会让她如意的!哈哈哈……”
“姑母你怎么了?”方菲焦急起来。若不是此时方程的模样实在邪性,她都要叫人来帮忙了。
方程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方菲扶着她坐下,给她轻抚后背顺气。眼中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散去。
“方菲。”
“姑母?”声音恢复正常了,方菲心放下一半。
“我可以不追究萧安澜,不过有一个条件。”
固执的姑母居然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