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灶日到来。
彭城县,丰阳街,书林斋。
“筛选已过,奉书人的位子也拿到了,就等年后过上清闲日子了,想来国家大事,暂与我无关了。”
陈止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身边摆着炭炉,手上捧着书,身边桌上摆着一杯茶,此时他一边品书,一边饮茶。
看着手中书,也在参悟着心中书,只觉得人生本该如此。
“这般清闲才是人生啊。”
灶日到来,陈家上下一阵欢喜,渐渐有了年味,街上也有鼓乐、高歌,处处欢笑,前几年的兵灾、今年的洪旱痕迹,都暂时掩去。
“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这个时代不是史书上的句子,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这个时代的人,并非遵循着什么历史脉络、封建规律,什么必然性、偶然性都可以抛开,都是活生生的人。”
看着门外一道道忙碌身影,陈止沉浸在封建地主的安逸中,心生感慨,同时感受着签筒变化,名望金液的增长幅度已然缓慢,偏偏还是一副充满了后劲的模样。
“我的名声局限在郡县范围,而填满三格,却得一州闻名,两者有本质区别,单纯等待,只能是浪费名望金液,另外我这家底慢慢充盈,从各种角度来看,都到了再抽一签的时候了。”
陈止的名声还在传扬,短时间内不会衰减,但因被局限在郡县范畴,很难达到签筒第三格,足以填满多格的名望金液,被生生耗费。
原来,签筒的名望积累有个特点,比如这第二格,是郡县闻名才能满溢,可一旦满了,名声继续传扬,依旧还会上涨,可幅度减缓严重,这时一抽签,名望金液跌落到两格以下,那上涨的幅度又会增加,简单来说,就是还没名满一州前,第三格很难达到。
这种时候,消耗两格抽一根签,固然会耗掉大部分的名望金液,但由于名声流传,很快就能再次补满,这才是合理利用。
另一边,银子被丢在青远庄,陈止就要考虑副作用的威胁了,随着陈府对白家的打击,陈止名下产业即将暴涨,综合考虑之下,尽快抽签,才是上佳选择。
“考虑到投入和产出,下等签发生副作用的几率较低,纵然还有,也不严重,又能试验铜钱光晕,一举多得……”
这边,陈止还在想着,裹着大衣的陈辅从门外走进来,这两日他按着陈止的吩咐,在张罗些人手,等以后宅院修好了就补充进去,同时也在采买年货。
他这一进来,看到陈止,就笑道:“少爷,刚才路上,碰上了原来府中旧仆,都想着回来呢,不过我跟他们说清楚了,家里困难时,他们一个个没良心的离开,现在听到少爷您的名号,又都找回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仆把他们好好数落了一顿!”
这位忠仆最近可谓春风得意,不光在陈府中成了仆从、家丁中的风云人物,连过去服侍陈止一家的仆从都找了回来,其中还包括了陈辅的亲朋,说情的说情,拉关系的拉关系。
但面对在危难之际弃主而去的同僚,陈辅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一概驳回。
“对了,少爷,您如今名气也大了,年龄也不小了,等宅院修好,也该……”
他还在说着,却有一人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打断了陈辅的话。
这人赫然就是陈觉,他来到陈止跟前,低头躬身,一脸讨好笑容的说道:“少爷,白家刚才派人过来,说是要出资重建老宅,咱们怎么回复?”
陈止冲陈辅笑笑,然后转头对陈觉道:“白家的事,让陈府去做就好了,等陈府整理好白家财产,自有我们接收的时候,到时再抽调银两,重修老宅,现在不用搀和。”
“好,那小人这就去回话,让他们去找陈府。”陈觉点点头,领命而去。
那陈觉走了两步,碰到一人,赶紧问好,却是陈止的三弟陈息,后者正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恩?”陈止有些疑惑,“三弟,你去族学,这么快就回来了?”
“原来的先生走了,族里又请了位新先生,但这先生好像不是很想讲学,今天一来,就把我们训斥了一番,说这几日不讲学了,让我们都回来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陈辅一听就不高兴了,“读书为学多重要啊,大少爷就是读书好,才名满彭城,为人敬仰,族里新请的先生不讲学,那还来做什么?这不是误人子弟么!”他却是直接忽略了当年陈止不学无术的日子。
“不讲学了?”说者义愤填膺,陈止却是心中一动,叫来陈息问了两句后,微微点头,“既然这样,先在家里待着吧,马上就到岁旦了,族学的事等年后再说。”
看陈息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陈止又道:“下午要采办年货,你也跟去,如何?”
一听这个,陈息顿时兴奋起来,连连说好。
陈太公去世时就已是冬季,如今一年近末,马上就到新年正日了,按着新汉的风俗,岁旦之时,家中要备上好酒好菜。
陈辅见小少爷展颜,就道:“这次正月旦要在店里过了,等祭祖后,也不知谁会来给少爷拜贺,少爷如今也扬名了,再来几个有分量的人拜贺,彭城才子的名头才能真正定下。”
新汉的新年,头三天,是各家各族祭祖的时候,三日过去,立春前后则是各家拜访之时,也就是拜贺宗亲乡党、名流尊者。
时人重名望,而一年之春的拜访,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名望,若拜贺来往的架势盛大,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