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中正看了几眼之后,神色微变,还未进衙门,就吩咐人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陈迁方才过来,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祖中正低头看文的样子,也不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这一边等,还一边扫了那文章一眼,不出所料,果然就是《师说》。
见此情景,陈迁心里颇为复杂,《师说》一文他也已经亲眼看过,甚是惊叹,更知道此文价值,对文章,根本就关不住这篇文章。
不过,他同时听到了有关陈华的传闻,身为下邳陈家的一员,这心里多少有些想法,只是说到底里,这小辈之间的争执,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恐怕,很快就没有人再以看小辈的眼光看待陈止了,他的这个名士之称,因为这篇《师说》,肯定是要做实了,陈华的时候虽然闹心,但到底无关大局,不过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该尽快将这篇文章传给家中,也好让他们心里有数。”
陈迁正想着,祖中正则放下了那篇文章,然后笑道:“徙南,我就说吧,要等到年后再给陈止定品,果不其然,若非有此决定,今日说不得又要来一次快马追邮驿了。”
“中正说笑了,您早有先见之明。”陈迁拱手笑着,轻轻恭维一句。
祖中正口中的“快马追邮驿”是最近在留县流行的一个传闻,说的就是陈止的品状书先后几次变化,逼得中正不得不派人追回的事,不过在这个传闻中,祖中正并没有被描述成愚蠢之人,而是给形容为一个品贤之士,不忍贤才被埋没,让他颇为自得,连带着对陈止的观感也好了许多。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祖中正却微微摇头,“刚才那郑管的人也来拜访了,带来了朱守的话,说是仰慕陈止的才学,卢访问也拿来陈止新的品状书,你先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身旁桌上的品状,递了过去。
陈迁上前,双手结果,拿过来直接翻到最后几页,越看这眼睛瞪得越大。
“青州左家、掌军中郎将,这等人物单独去给陈止拜贺?”
说完,他抬头看向祖中正,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实际上,按照正常的渠道,这个消息早就该传到陈迁手上了,偏偏陈华牵扯其中,有意堵塞消息,反倒让同为陈家人的陈迁没能立刻得知。
“你还不知道?”祖中正也有些意外,但跟着点头道,“八成是因为陈华的缘故吧。”他也知道了陈华在彭城的传闻。
陈倩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这种事情在外姓人看来,就属于家丑了。
祖中正也不纠缠于此,只是笑道:“你也别想这个了,看看这品状书的最后一行吧。”
“最后一行?”陈迁一听,心头一跳,“中正您已经给了评断?”他边说边看,目光落到那最后一行字上,这眼皮子顿时跳了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一抬头,看向祖中正,“中正,您这……”
祖中正微微一笑,道:“我也着实未料到短短时间,陈止竟有这等事迹,这才不得不多写几个字。”
陈迁却摇摇头道:“不是这个,而是这个乡品,未免……不太合适了吧。”
就见那品状书的最后一行写着:素有贤名,书法精湛,长于名教,议定五品。
贤名,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形容,乃贤良之名之意,同时兼顾才能和德行,被郡县认可,能被称“贤”的,至少也得有名士之称,一般都是改评的时候才能加上,可陈止这一定品,就直接称贤,纵然不是例,可也堪称罕见!
书法精湛,这个就不必多言了,已然隐隐点出陈止的书法可以称之为大家了。
至于那长于名教,同样让陈迁意外,这就是指的教化之名。
名教,也就是名分教化之意,可以追溯到孔子的“正名”之说,是通过说服教育的引导之法,维持社会秩序,为师教学自然是其中一环。
这名教与自然之说的争论,正在整个新汉朝的范围内兴起,陈迁自然知晓,一旦给某个人的乡品品评中加入这两个字,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只是想到那篇《师说》,陈迁又明白过来,知道只要有那篇文章在,陈止就堪称立于不败之地。
真正让他意外的,甚至难以置信的,是最后那五个字。
议定五品!
中品,五品!
这是什么概念?
陈迁自己都只是六品乡品。
等品就是中品,定五品,莫说彭城士族,就是顶尖的北方士族,其中生代也没有几人,也就是琅琊王氏之类的可能看到。
而陈止呢?
本来因为形状的关系,家中甚至都没有给他递交品状书,而最初的时候,还只能按照俗定约定,给陈止定个九品、八品,后来有了众多事情,才堪堪决定是七品。
就这样,考虑到彭城士族的意见,祖中正都不敢突破下品的界限,为了稳妥起见,拖到了岁旦之后,结果现在一拿出来,就是要定五品了,直接调了两品,更是从下品范畴,一跃进入到了中品,还是中中位格。
“这……中正,纵然有拜贺之事,又有师说一文,可陈止毕竟是第一次定品,总归要留有余地,如此行事彭城世家万一有人不服,难免就是隐患,不如先给个七品平定,等风头过去,再提升也不迟。”陈迁惊讶过后,就担心起来,这么一口气提升,难免给人一种行将捧杀的感觉,他也顾不上上下之别了,直接出言建议。
祖中正却笑了起来:“彭城世家哪里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