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盘盘的菜落下来,倒也是似模似样,只是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的三人,那仆从、丫鬟却感到一股压力,动作渐渐走形,露出焦急之色。
终于,在一名仆从因为压力,失手打翻了一杯酒后,徐吉训斥了一句,在那名仆从接连的告罪声中,将之斥退,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低沉:“那个和左廉同来的,乃是华家的华闵,为书法大家,精通歧黄之术。”
庾亮淡淡说道:“陈止之前,可没有邀请过华闵,结果他却来了,这么看来陈止这次的宴请之事,未必就会不顺。”
徐吉脸色难看,却不得不点头承认道:“不错,我是有些失算了,但这个华闵和左廉本来就是至交好友,被左廉邀请过来也不算奇怪。”
庾亮淡淡一笑,说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吧,毕竟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真来,不过我很好奇,你之前提到请我过来,所为的并非只是看陈止之窘迫,那还有什么目的?”
“倒也简单,就是等会也请两位随我,一同参加那陈止的宴席,总不能让他太过冷清!”徐吉说话的时候,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关先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伸手朝着下面指了指,“陈止这次的宴请,恐怕是不会冷清了。”
徐吉本来正在说着,听得此言却是一愣,待他顺势看去,就见到又有三辆牛车停在寻梅楼的门前,又有几名气度不凡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酒楼。
“这几人可不是那五名参加了品评的大家,同样也不是左廉等人的好友,却都来了。”庾亮摇摇头,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你们几家最近在联络诸多大家,威逼利诱,让他们与陈止为难,真正的目的也不是陈止这个太乐令,而是他背后的那位太仆,但若是连陈止都无法降服,后面的计划都只是一场空而已。”
说着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我很想知道,这楼下先后到来的几人,是不是也都被你们三家接触过,答应过你们的要求?”
徐吉的脸色越发阴沉,明显露出了不耐之色,显得有些焦急,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紧盯着对面门前,正好看到又有几辆牛车接近,甚至还有马车过来。
在这洛阳城中,能够乘坐马车的可不是一般人物,连彭城之中,世家大族的外出,多数都是乘坐牛车,尽量避免马车,由此可见一斑。
看到车上走下来的两人,徐吉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关先眯起眼睛,摇头说道:“张径、朱宪,这两位都亲自过来了,那这陈止这一次的设宴,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这两位不光是书法、音律和经学上的大师,接近宗室地位,那张径更是江左张家的子弟,张家现在正在对付陈止,结果自己家中的名士大家却亲自过来捧场,传扬出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波澜。”
说着,他站起身来,直接朝外走去:“既然如此,关某也没必要留下来了,你们请便。”言罢,关先在徐吉可以杀人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个关先,这般性子,何时能够收敛?”注意到庾亮的目光,徐吉虽然心中不快,却不得不压住念头起伏,防止被庾亮看轻,他和庾亮虽然有交情,但对方现在已经崛起,虽然在彭城略有挫折,却无法扭转前程,而徐吉却被撤职,差距巨大,过去的交情也不作数了,所以徐吉在庾亮面前,本来就没多少底气,更不愿意再丢面子。
实际上,他请庾亮过来,也有借助同仇敌忾的机会,增近关系,然后再取一些好处的想法,结果随着关先一走,情况急转直下,只好用言语平息。
但这个努力,却没有如愿以偿,那庾亮这站起身来,笑着摇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要利用我的权势,如果陈止真的如你所料,今日车马冷清,我不会介意被你利用,可惜啊,当下这种情况,就算是我对那陈止心怀恨意,也不会冲出去,做那不智之举。”说完话后,也是转身就走。
看着庾亮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徐吉狠狠的一咬牙,然后怒吼一声,怒急之下,一只手在桌上猛地挥动,就听哗啦啦的声音中,满桌子的酒菜都落在地上,碗碟碎片落满地。
正好有几个上菜的仆从过来,被吓了一跳,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徐吉已经怒吼起来:“滚滚滚!谁叫你们过来了!?”
这一声咆哮过后,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都不敢再往前一步,那酒馆的东家积极赶来,连忙赔礼,又让自家的小厮、小二和仆从退下,只留下徐家之人。
顿时,四周安静下来,徐吉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又扭头看向窗外,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陈止,但你别得意,我徐家想要动的人,没人能就得了!”
话音未落,他那管事徐皮匆匆赶来,带来了家中口信。
“什么?父亲说要把针对陈止的流言,都给停下来?”徐吉的脚步有些不稳,身子晃了两下,神色连变,“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小的不知道详情,还是请老爷您赶紧去见太老爷,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