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石头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声响。
三道身影躺在杂草堆里面,对这个声音早就习以为常。
有限的几个小窗户,让这里的光线昏暗,使得里面的一切都那么暗淡,连带着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也显得微弱而不甚清晰。
这里是牢狱。
但此时,几名狱卒却显得惴惴不安,他们聚集在门边,小心翼翼的倾听着外面的声音,试图搞清楚战争的进境。
“你说那些鲜卑人,会不会攻破城门?”
“我不知道,但县令肯定会阻止他吧,毕竟县令的出身非同一般,又有大族支持。”
“鲜卑人恐怕不会在意咱们县令的出身,我真正担心的,还是这些鲜卑人,会不会刮地三尺,把这城里的所有东西,都一并搜刮劫掠,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对,现在藏在这边,还算安全,但……”
几个狱卒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咚咚咚”的敲门声从外面响起,一下子就让几个人仿佛是去了说话的功能,让这里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再次只剩下“滴答滴答”的水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大门看了过去,并且检查着门栓是否已经插好了。
“开门!县令派我等过来,将因为误会而被关押在里面的几位巡查放出来!”
随着门外传来这么一阵话来,牢房中的狱卒顿时放下心来,但跟着这心却又重新提了起来。
巡查怎么又变成了贵客?
好在他们本就知道这几位不好惹,县令敢动手抓捕,他们这样的人却不敢过度为难,所以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听着声音,一名狱卒过去开门,而又有两人走入牢房,打开了一扇牢门,将被关在里面的三人,从草堆中扶了起来。
这三人正是之前的巡查,他们原本昏昏沉沉,所以被扶起来的时候,有些惊魂未定,就在这浑浑噩噩之中,三个人被带着,前往了县衙。
沿途,他们注意到城中的气氛与过去不同,街道有些冷清,人人都关门闭窗,小心翼翼的朝着外面窥视,看到了三人之后,很多人却奇异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敬意,尽管动作不同,但神色中的那种味道,是怎么都难以遮掩的。
这让这三人越发疑惑起来,但这个时候他们回忆起几天来,听狱卒断断续续的话语,似乎有胡人围困此城,莫非与此事有关?
“三位受苦了!”
当看着那位前几天,还一脸趾高气扬,用藐视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县令,突然之间和颜悦色,更是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之后,三位巡查终于意识到情况变化了,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杨家兄弟高居首座的时候。
“杨君……”
三人走上前来,给杨宋、杨元行礼,这杨家兄弟的反应也不相同,杨宋看到三人之后,眯起眼睛,露出了不快之色,而杨元则不动声色,只是点头。
注意到杨家兄弟的不同表现,吴广书心里“咯噔”一声,便解释道:“之前发生了一些误会,是我的一个家仆,诬陷了这几位巡查,因为当时局面就有些不对,我把心思都放在了应对鲜卑人上,因而有所疏忽,以至于让那仆从蒙蔽,怠慢了这三位,我之过也!这里,就给三位陪个不是!”说着他端起茶水,便要上前。
三人倒是非常意外,他们能居此职,当然在代县也有背景,为大宗族之后,但比起吴广书来说,还是大大不如的,因此一见此状,便要接下来。
但却被杨宋制止了,这位临时统帅,摆了摆手,便要对吴广书说些话,以表达不满,同时警告对方,也有为三人出气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弟弟杨元,比他更快开口:“吴县令,关于这个误会,我想你给我们两人说,是没有用的,因为几位巡查被关的事,代县那边还未此争吵过,连太守都对你的行为有些微言,我觉得你要解释,还是亲自前往代县,和太守当面解释吧。”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凝重起来,吴广书端着茶水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他尴尬的笑了一声,才点头道:“此话不假,我是要亲自去见太守的,不光解释此事,还要感谢他派兵救援,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些兵马,应该就是传闻中,太守新近所招募的武丁……”
他这是在试图转移话题,否则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不知道会延伸出什么情况。
“这些可不是太守的武丁,”杨元看着吴广书,正色说道:“这些事代郡世家的家丁,太守只是将他们集中起来,”跟着他游目四望,目光扫过厅堂中的众人,“诸位也该知道,太守不可能聚集这么多的兵马,也不可能都划归一人名下,否则传了出去,说不定就要被人误会,所以这里面的说辞,还望诸位能把握清楚。”
在座的,一大半都是官府的官吏,来历各异,但平时察言观色,哪里听不出话中含义,纷纷点头称是。
吴广书更是说道:“不错,我这是糊涂了,早就听说太守聚集家丁,是为了守备代县,以护卫平安,我也知道这些世家的武丁,虽然有些战力不俗,但聚集在一起多为乌合之众,不经过长久操练是上不得战场的,太守却还是派了人过来救助,而且只看人数,怕是派出了大伴,这里面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今后但凡太守有令,定当遵从!我已经派人,给太守送去了感谢的书信,并且会将他前阵子传达的指示,一一遵从!”
杨宋听到这里,脸色才好看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