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了,那枣嵩居然还不低调,还敢和人在街上对峙?”
听到消息,罗央第一个从座位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还窗口,往下面看过去,果然见到有两队人马在门前对峙,一副互不相让的样子。
张景生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下面的情景,不由就皱起眉头来:“一边是枣嵩,另一边却有些面生,不知是什么来历,不过看衣着、样貌,应该不是中土人士。”
王快走过来,也道:“枣嵩确实不该贸然与人起冲突,不然给将军府的人抓住了把柄和借口,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连王浚都已被擒,原本的大将军烟消云散,他这个王浚女婿留在此处本就凶险,在闹出事端来,落人口实,恐怕更为不妙。”
但等几人看到沉默不语的陆建若有所思的面庞,却忍不住问道:“陆兄是否有另外看法?”
陆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顾恩说着:“枣嵩过去仗着有王浚撑腰,凡事皆有霸道之举,早就习以为常,却不知有时候旁人敬他退避,不是因为他又名士之举,而是由于其人背后有王浚震慑,而今王浚一去,他还是做过去举动,自是要有不同结果,旁人不再退避,就要带来矛盾。”
顾恩这边话音落下,罗央略带讽刺声音就在旁边想起来——
“你倒是挺清楚的嘛,也难怪了,跑起来比谁都快!”
顾恩的脸色马上就铁青起来。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顾恩可以说是当下几个人里面立场最为尴尬的人了,因为其人先前稍有风吹草动就想着离开代郡,甚至之前还连同佛门的人,曾经妄图给陈止施压,但最后的结果,却无一例外都是惨败。
随后家族的惩戒和问责不断传来,更是要把他直接叫回去,深谙世家生存之道的顾恩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回去了,就算没有性命之忧,最后也要彻底失势,从此泯然一生。
于是他只能是忍气吞声,动用过去的人脉,乃至父辈的关系疏通,总算是在回返的半路上,又有变化,回来代郡,想要弥补。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学乖了,什么事都不敢出头,只想着在陈止的势力之中,能获得一定的地位,就算不抵消过往的糊涂之举,也能有所缓解,因此对枣嵩当前的情况,他是看得最清楚的,因为这阵子以来,顾恩是什么事都不敢参与,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时听到了罗央的讽刺,顾恩也不敢反唇相讥,而是铁青着脸,生生忍耐下来。
这时,下面的冲突也逐渐消弭,枣嵩见与对方僵持不下,就不再多言,留下两句狠话,转身离去,留下了满街的唏嘘之人。
“过去谁干在大街上与这位大将军女婿这般言语?”回到座位上,王快同样是满心感慨,摇头叹息。
罗央也点了点头,因为这时仆从也已经打探了消息过来,让他们知道了与枣嵩对峙的一方,到底是何来历。
“一队诸葛家在塞外招揽的胡商,就敢与枣嵩顶着干了,真是想不到,”罗央说话的时候,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如果是诸葛家的子弟在这里,与枣嵩对峙也就罢了,这招揽的胡商,说好听的,是家中客卿,难听点就是在外跑腿的从属,本来是上不得台面的,除了在胡人部族中有些人脉关系,就是腰里有银子,过去来幽州,别说碰上枣嵩了,就是王浚麾下随便什么官吏,这人都要疏通打点,结果现在都敢当街甩脸子了。”
“这个胡商还是不会做事,只图一时爽快,”张景生却摇了摇头,“王浚再失势、枣嵩再艰难,那也是对咱们世家而言的,毕竟枣嵩的家世、人脉摆在那里,更是有品之人,哪怕从此仕途上不得寸进,但原来的那些情面还有,对付一方势力那肯定是痴人说梦,可要逼迫一家胡商,哪怕是诸葛家出面,怕也难以阻止。”
王快也点头同意,说道:“行商坐贾之人,和气生财,岂能与人斗气?那诸葛家的胡商却是做得有些过了。”
几人话说到此处,忽听有人轻笑,几人寻声看去,发现这发笑的人,赫然就是一直未曾开口的陆建。
“陆兄何故发笑?”罗央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出来。
其他人虽然未出声,俱都疑惑。
“我笑几位还未搞清楚事情缘由,便已经再替枣嵩开脱了,显然就是因为他那世家身份,”见众人要反驳一二,陆建又笑道:“先别急着否认,你们一个一个的,岂不是在帮枣嵩分析局势,担心他的安危?但焉能知道,此事是那胡商引起的。”
“这可奇了,”罗央听着好笑,“不是那胡商引起,难道枣嵩会自己闹出事端?他会不清楚自家的处境?听说两日之前,他试图离城,结果连城门都没见到,就被人堵回来了,都这样了,还会主动生事?”
“或许这本就是枣嵩的策略,”陆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侃侃而谈,“昔年祖龙建廷,有大将王翦,战功卓著、威慑军中,引上忌,于是自污以避祸,而今枣嵩身陷困境,靠山倒台,四方推墙,都说他要被波及,却不知征北将军意在幽州,不再一家一户,若能容枣嵩,那还有谁容不下?这幽州上下之人,岂不是都松了一口气?所以枣嵩此举,或许就是试探。”
其他人听闻此言,解释默然思索。
另一边,枣嵩怒气冲冲的回返自家宅中,结果一进院子,便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轻轻摇头。
他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