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追兵依然紧追不舍,脱离了围困,赵含章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别人到了林子怕人多,赵含章可不怕,更何况对手手里还拿着碍手碍脚的长步枪。
从背上取下步枪,扔给前面的弟兄拿着,自己轻装往林子里一钻,神出鬼没的这边放两枪,那边来个割喉。让对手每追出一段都要倒下几个人来。
让果敢兵勇出了名的悍勇并没有帮助他们抓住赵含章的一片衣角。一边倒的送死让悍勇的果敢人也受不了了。冲着空荡荡的林子发泄似的胡乱放了一通枪后,恨恨的撤了回去。
赵含章得以脱身,追上队伍清点人数发现,二十几人的队伍减少到了十九人。其中还有六个带伤,四个中枪的,两个刀伤。
赵含章原以为大家只会顾着逃命,早把杨国正的孙子丢到一边了。没想到,手下人出于职业习惯,将肉票和财物护得紧紧的,半点没有落下。
杨国正的孙子依旧被牢牢的控制在手里。也让赵含章对接下来搅乱果敢局势信心更足了。
楂子树的大火早已变得不可阻挡,离着这么老远,依旧能够感受到阵阵热浪袭来。相信冲天的烟柱早就被杨国正看到了。想必平乱的军队心中正在天人交战,混乱不已。
不但大火依旧,这会闲下来反而还能听到楂子树一阵阵的响着枪。不过听这动静,绝不是马凤武带领的十几个人能够闹出来的。
队伍赶到集结点,刚好遇到撤出来的马凤武等人正吵吵闹闹的商量着什么。
看到赵含章一行赶到,原本跳着脚和大哥争论的马凤英红着面庞,在众人的注视下向赵含章飞奔二来。
焦急和欣喜不已的情绪扑面而来,赵含章看着在山道上跃动的身影一时痴了。男人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有人信你,有人陪你,有人等你。也许娶马凤英有着这样那样的交换,但是这一刻,却让赵含章真正的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终于不是一个人。
或许是路程本来就不长,或许是马凤英跑得太快,又或者是这一刻太美好,美好得让赵含章感觉时间过去得太快。
赵含章尚还没有回过神来,马凤英已经停在了身前,微微笑着也不说话,就这么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双颊飞红的看着赵含章。
“二弟,妹夫!哈哈……我就说朱老爷子那老鬼挡不住你们嘛!英子吵着要去救你们呢!回来就好!”马凤武打着哈哈上来大声说道。
赵含章紧紧抓住马凤英的手,笑着说道:“是英子太担心咱们了,还好有大哥在,要不你们过去救我们也只会多折些弟兄进去。”
拉着红透了脸的马凤英来到高点的地方大声说道:“弟兄们,进了楂子树的一人赏五两银子,受伤的加倍。死了弟兄的再加倍补到抚恤里面。”
对于刀口舔血的杀才来说,没有比银子更能激励士气了。有了银子就意味着有了好吃好喝的,病了有钱治,就意味着有女人可以睡。
命当然重要,只可惜这样一个年代,吃饭治病就意味着命。更何况命这东西最难以把握了,乱世之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死亡。
这土匪打劫之后分赃是有规矩的,一般都会拿出一部分来大家一起分了,这是参与了的人应得的。赏金则是从归属山寨的那份里单算出来的,不是说一次打劫给几个赏钱就完事了。当然这么干的肯定有,不过远大多数头子都还是愿意跟大伙分。
赵含章乐呵呵的看着大小喽罗们欢呼雀跃,等吵闹声小下来之后,赵含章再次说道:“二哥带人去找几个郎中上山给受伤的弟兄医治。动作快点,别耽误了回寨子分钱!另外多买点酒回来,今晚开宴!”
在鬼门关闯进闯出的人,哪一个没有背负巨大的压力。总需要用什么来宣泄,至少不能让仅有的这么几个人中出现烟鬼,赌鬼什么的。
所以,最为妥帖的办法莫过于开宴喝酒,将这群杀才灌翻了了事。喝得烂醉如泥,一觉睡过去什么压力都没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赵含章拉着马凤英的手,沿着山道夹在人群中缓缓而行。楂子树的火已经小了下来,只剩下冲天的烟柱向世人宣告着,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大火。
马凤英努力抵挡着羞怯之意,脸上依旧红红的,任由赵含章拉着,低着头一步步踩着赵含章的脚印。几乎没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就已经回到了山寨。
炊烟袅袅升起,映衬着偏西的日头。该收拾的食材早就被收拾好下了锅。山里的菜式做起来来最简单。
无论是野味还是腊货都讲究一个炖字。将肉砍成麻将大小的块状,扔到锥底锅里,各式干菜随便放上一些,根据自己的喜好将野生的干辣椒、干花椒,干胡椒等调料放进去一些,再用山泉将食材淹住挂到火头上。
等水沸腾起来再移到火旁边烤着,火头上吊起另一锅。大家围坐在一旁拉着家常,聊着聊着四溢的香气弥散开来。若是心急,立刻开动碗筷也无不可,若是耐得住香味的诱惑,等上半天彻底将各种滋味炖成一锅当然更为醇厚。
就着一杯小酒,与三五个亲朋好友谈论着雨水、收成,或是金刚怒目顺过筷头给调皮捣蛋的儿子来一下呵斥几声,又或者是听着妻子的抱怨声埋头扒拉几口饭,将注意力集中到锅里的美味,任由着时间在身旁静静的流淌,一切便足矣。
山里人走山路有种说不出来的快,远远的看见马凤文一行还在半山腰,背着酒坛低着头撅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