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洗手间冲。

她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等她吐完,全身已经散了架似的靠在马桶上,动也不想动。

那个死人还在外面,多半等她一出去就要找她算账,她实在没力气跟他折腾。

她悲崔地发现这段日子跟她最亲密的竟然是个马桶,成天搂搂抱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马桶谈恋爱呢……

坐够了,休息够了,她还是慢慢爬起来,再慢慢走出去,总不能真跟马桶过夜吧。

走进房间,男人正一脸锅黑地坐在床头吸烟,熏得整个屋子都烟雾寥寥。

白玫玖咳了一声,捏住鼻子满口鼻音道:“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好男不跟女斗,不跟我一般见识行不?”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吸烟再吐出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今天……不舒服,怕吐你一身,再说也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再小心翼翼地躺下床,则身,闭眼,打算睡了。

但男人要真这么好说话,那他额头上的疤就白长了,那一脸凶神恶煞,小孩儿看了准吓尿的表情就白做了。

等他吸完手头的烟,烟头一扔,伸手抓起白玫玖的手就是一扯。

“唔……”白玫玖吓叫出了声:“轻点!痛!”

“痛?”男人仍旧抓着她不放,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你也会痛?”

“真痛……”

白玫玖吱唔一声。

她是人,又不是铁打的。

她也有肉有血!

她怎么不痛!

她哪里都痛!

下巴痛。

手腕上的表膈得手生脖子生痛。

胃也痛。

胸口,好像也痛。

她痛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这个死人眼睛白长看不见了是不是!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使劲一摇:“像你这种麻木不仁的冷血动物,还知道痛?”

“痛……”

白玫玖这下连眼泪都痛出来了。

男人急促地吸了几口气,手一甩,白玫玖顺势扒在床上整个身体缩成了一个球。

男人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拾起领带抬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她仍旧一个球。

他打开门,再回头,她还是一个球。

男人皱眉,大步走回床边,她仍旧没有没有任何动静。

“喂!”

他伸手推她的背,她不动。

“喂!白玫玖!少给我装死!”

他拧着眉毛把她翻过身,她正咬着手满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然后突然伸手抓着她的手不放,口齿不清地喊:“薄焰,痛,医生……医生……”

*

白玫玖再次睁眼,看到的仍旧是白花花的屋顶,四周仍然空荡如也,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很快,她又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

床的左边多了一个吊瓶支架,一根透明管子正顺着瓶嘴流向她的左手背。

而右手上的表,不见了。

还有身上,也多了一件衣服。

好像,待遇提升了?

不一会儿,送饭的老妈子推着餐车进来,眼里除了同情和可怜之外的目光,好像还多了一点心痛。

白玫玖……

反正这个面部表情丰富的意大利老太婆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老妈子朝她笑了笑,再比划了几个动作,大概意思是:你不方便,我喂你吧。

有人喂,省力,有什么不好。

白玫玖毫不客气地张嘴,啊——

老妈子笑着将熬到烂了的粥一口一口送到她嘴里,整整两碗。

说她不是吃货,别人都不信。

老妈子喂完,还体贴地用纸巾帮她把嘴擦干净才出去。

吃完饭,白玫玖又继续躺,她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睡不着。

躺了好久,门仍旧死死闭着,没有人进来,她又躺得不耐烦,决定还是睡一觉再说。

可刚刚闭眼,就听嚓地一声门响了。

男人面色阴沉地到床边,而白玫玖坐起身,伸长着脖子,瞪大着眼望他。

良久,男人点头:“嗯,你怀孕了。”

白玫玖眨了眨眼,继续望他。

男人仍旧面无表情:“做了!”

做了……

白玫玖缩回脖子,又眨了两下眼,一时没什么反应。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这辈子从来都鼻孔朝天骄傲得不可一世,哪怕需要别人给她做事,也是事先找好砝码谈判,一副‘要做就做不做拉倒的’架势。

像今天这样完全丧失主动权、坐立难安地去等一个答案,又或是一个宣判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所以,她还不太适应,哪怕这个答应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低头沉默着,大脑几乎完全死了机。

男人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眸子沉了沉,继续道:“三天后手术。”

然后转身打算往外走,却突然地回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一只细瘦的爪子抓住了。

“别走!”她仍旧低着头,声音低得有点哑:“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男人回头又要走。

她仍旧抓着他不放,右手力气不够,她又加上左手,因为动作太大吊瓶和支架摇晃不停。

她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声音颤抖:“不准走!你必须跟我谈!”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眸子黑而冷:“放手!”

“我不!我不……”她眼眶通红地望着着他:“不做手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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