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法国人的援军从海防港登陆,依旧在红河岸边朝着升龙府杀去的消息传到中国,大家伙更是群情汹涌,大有野火燎原之势,人人喊打,人人要求宣战,大有大修武备兴兵,明日就攻克凡尔赛宫之雄心,身为上国天位,为一小藩属伸张正义,乃是本分之事,更何况这是必胜之事,有人早已清清楚楚把中法若是开战中国有三种必胜之法说出来了。
捅破天的是前往福建履新不久的张佩伦,他到了南洋,主战论调从他连续十份奏章里面一览无余,他在折子里强调中越唇齿相依,越亡,中国必受其害。认为中国有三大理由取胜:一、普法战争刚刚结束,法国失败后割地赔款,国力相当贫乏;二、中法间距遥远,法军由本土到达越南要二三十日,而清军至越南快则三天,迟则十日即可到达,在人数上占优势;三、法国占领越南后,施行暴政,只要派人进行号召,越南人民就会其而响应,陷法军于四面受敌中。
一言既出,震惊天下,张佩伦一跃从原来的兰台清谏变身为敢为天下先的对法强硬先锋,就连左宗棠也为之侧目,对着身边人说道,“此子之心,有如陈汤”。
对法宣战之意似乎成为了朝中的主流,就连之前一直认为不可浪费银钱在越南上的宝鋆似乎有了些头疼,他也认为法国人居然又派大军出马重新在北圻作战,明显是要想着让越南亡国,绝非之前所设想只是要逼越南签订城下之盟,这样胆大来摸老虎屁股,焉能容得下法国人?
太后的意思却一直让人琢磨不定,三天之前才下过旨意宣称中法友谊坚不可破,任何的矛盾和纠纷都不能让两国携手共同走入二十世纪的决心有所动摇,所有要求宣战的折子都留中不发,表明他对于这件事是很不赞成的,许久未见法国大使的郭嵩焘也出面召见艾伯特,再三抗议并表示,希望法兰西共和国能珍惜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在越南事务上保持克制的态度,并通过双方谈判来解决相关的纠纷,这样的表态,似乎中国人就从未有对法作战之意,群情汹涌,若是上位者有了定夺,犹如这江心之中的金山寺,纵使你惊涛骇浪,他亦巍然不动。
亦有人把这样的谣言慢慢的散步出来,“朝廷那里不想打,只不过有人沾了那个鬼子六的称呼,巴巴的朝着洋人那里摇尾巴,倒是忘了自己姓什么,说不得,如今借了洋人的势力,来压迫朝中的忠臣孝子呢。”
平时被人十分鄙夷的都老爷们这次倒是大出风头,在李鸿藻徐桐等人的带领下,一拨又一波的上折子请愿开战,声势甚是了得,四九城见到了御史们都颇为尊敬,倒也有不少人心存鄙夷,“这些都老爷,嘴上功夫了得,开不开战,原和他们没关系,将来若是开战,他们只要在南边帮忙转运一番粮草,老子就佩服他。”
一辆带着法兰西徽章的马车急急的驶入了东交民巷,之前几天法兰西大使馆前门庭若市,不少人借着纸桥大捷的声势前往大使馆前看热闹,可这到底什么事儿也不会摆在市面上说,所以这几日见没什么新鲜事儿可看,也就都散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夹着公文包的文官,疾步走进了大使馆,他穿越过了走廊,径直到了法国大使艾伯特的办公室,他敲了门,得到允许之后进了办公室,惊讶的见到了艾伯特的办公室里居然还有别人,一个瘦瘦高高的东方男人,若不是身上那件如今清国人根本不会传的燕尾服,文官一定以为是大使和中国人在密谋什么。
是日本大使田边太一,他见到了文官进来,于是中断了谈话,“大使先生,我希望我们可以进一步来达成合作,”他把手里的本子合了起来,把钢笔插到了上衣口袋,站了起来,“今天我就告辞了。”
等到田边太一出去了,文官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艾伯特,“大使先生,这是总理大人给您的私人信件。”
“亲爱的艾伯特,很高兴我能在两院通过在越南军事行动的具体支持之后给你写信,是的,我相信你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们会加派军队和建立一支旨在顺利的控制和平息北越局面的舰队,具体的款项已经支付到位,马上就可以采取具体的行动,哦对了,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其实应该已经开始了行动,电报的速度比古老的书信要快一百倍。我希望你能够对北越的失败表示克制,就像我们之前的皇帝陛下在色当被俘虏一样,这是无法拒绝的事实,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崛起,都需要血的代价,这一点来说,我是十分佩服德国的俾斯麦的,纵使他是踩着法兰西的骸骨才帮助德国成为了欧洲强国。”
“.......关于我们的国家政策,作为一起从外交部出来的同僚和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和艾伯特你解释清楚,我们和德意志是需要积极对抗的,这当然是没错的,但是当俾斯麦抛出了橄榄枝的时候,我们也不防接住,在避免两国因为没有任何经济和政治效益存在的情况下一直进行无谓的对抗下,积极的开展海外殖民,拓宽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这是既定的政策,无法更改,而且德国对于法国在海外殖民的行为表示了支持,他们只是在非洲南部进行了小范围的殖民,别的地方他们都放弃了。德国和法国都有一个对手,那就是英国,我和俾斯麦都希望两国以此为契机,联手对抗英国,建立两大西欧国家的联盟。作为和德国暂时的妥协,我们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