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逸在心里将甄婉馨好一阵腹诽,然后目光从林碧凝的手往上移。往常不曾细看,原来她的耳朵如此小巧可爱,他执扇的手指在扇骨上摩挲着,好想捏一捏她精致的耳垂,必定是软乎乎的。
她低垂头书写时,露出一小截后颈,形状美好。他忘记在哪本杂书上看过,古时一男子有一个癖好,要找脖颈到肩头有一弯媚弧的女子为妻。那位男子最后有没有找到这样的女子白逸不知道,但他是找到了。
许是白逸的眼神过于炙热,潜心于补书的林碧凝突然抬头望向他。白逸忙低下头装作专心看书的模样,林碧凝以为是她的错觉,便重新投入工作。
手上的书是白逸随手抓的,这一翻还真叫他翻出些不同寻常来。书上的字迹和林碧凝写给他的字迹相仿,瞧着倒比给他的还有几分风骨,白逸拿着书在林碧凝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谁的字?和你的好像啊。”
林碧凝只抬眸瞄了一眼,轻咳一声,低头道:“这,是舍妹写的。”
“妹妹?可是之前见过的那一位。”白逸挑了挑眉接着问。
林碧凝轻笑一声,摇头道:“不是,这是我同胞妹妹写的,我和她是龙凤胎。”
白逸故作诧异道:“龙凤胎?那林小姐应该和长儒你长得很像吧!还从未见过双生兄妹,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见上林小姐一面?”
“恐怕要让云闲失望了,舍妹去岁生了场怪病,需得在庵堂里清修方能平安。未免打扰到她,我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舍妹了。”
白逸本想说去庵堂探探病,林碧凝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便不好再提。人家正经家人都不能去打扰,他一个外人如何去得!
“观令妹的字迹,和长儒你的极为相像,刚强更肖男子,倒可谓是女子中的巾帼。”白逸似是很喜欢这字,毫不吝啬地赞道。
被人当面这么夸赞,林碧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扯了嘴角道:“云闲你过誉了,家祖母就常说舍妹的字过于刚硬,失了女子的柔美。”
白逸收敛笑意,表情极认真严肃地望着林碧凝,正色道:“本不该妄议长辈之言,但令祖母之言实在有失偏颇,恕我不能苟同。女子生而柔美,但这仅仅只是他们性格中的一部分,绝非他们的全部。谁说女子就只能柔弱,熟不知古往今来多少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譬如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五十三岁挂帅出征的穆桂英,擂鼓退金兵的梁红玉等。我以为令妹的字较普通男儿强过百倍,若只以柔美来衡量,未免小瞧了令妹。观其字而知其人,我虽和令妹素未谋面过,但我想令妹一定是位性格坚毅、胸有沟壑的奇女子!”
白逸慷慨激昂的一大段陈词,说的林碧凝一愣一愣的,什么胸有沟壑,什么奇女子,那真的是在说她吗?她只是个闺阁中普普通通的小女子,唯一做过不寻常的事便是假扮男子,也只为了学习制香的私欲,哪里就能和那些保家卫国的女英雄相提并论,更遑论是奇女子!
林碧凝虽然知道这恐怕只是白逸看在她的面上给的溢美之词,但不否认被人如此夸赞依旧有些熏熏然,似饮了酒微醺未醉,飘飘然荡在白云中,心开始扑通扑通欢跳起来。还真没有人这般夸奖过她呢!
她心中暗骂一声不该如此虚荣,这些只是客套之话,遂抿了抿嘴,道:“没想到云闲也如此能说会道。”
白逸深深地望着她,像是要一直望到她心里,缓慢而又认真道:“我方才之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分虚假。”
林碧凝只觉得白逸的眼神像是带着火,灼人心扉,烫得她不敢与之对视,狼狈地低下头假作书写状,落在纸上的字犹如鬼画符,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脑袋还回响着白逸的话,好似那些赞美真真切切是说给她听的,叫人不由热了双颊。
她咬了咬下嘴唇,借着轻微的疼痛让自己醒过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哈哈道:“突然想起你上次走的时候,还未将荷花酒给你,家父事后为此还说我忘性大呢。等下我着人搬两坛,你可别忘了带回去。”
那天白逸和惜云好生商量一通,决定双管齐下,一面继续追求林碧凝,一面求证着林碧凝的女子身份。惜云告诉他和林碧凝相处时不宜太过正经,过于正经人家只当你是个朋友,永远不会想到其他意思。当然也不能太过直白,若是将人吓跑那就得不偿失了。要掌握好两者之间的度,需知暧昧之下感情生。
白逸一直凝视着林碧凝,自然没有错过方才她疑似害羞的神情,果然惜云说的没错,他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接过她的话:“今日骑马来的,怕是不好带。不若先暂存在你这,我下次再来取。”
惜云说过,要随时随地制造再次相见的机会,礼尚往来、有借有还什么的都可以。
林碧凝想了想,觉得骑马确实不好拿,便点了点头:“好,那你下次别忘了。”
“嗯。”
白逸放下书,抬眸瞄到旁边书架子上有一把湘妃竹的折扇,他有收藏折扇的习惯,一打眼便瞧出这是前朝的老湘妃竹。紫花腊底,是湘妃竹扇骨中的上品,且此扇骨的紫花圆润丰满,与暗黄底子的分界清晰,少说应有百来年的历史。
他瞧着心痒痒的,便朝林碧凝道:“长儒,你架子上那把湘妃竹折扇可否借我把玩一二?”
林碧凝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正是她送林长儒的那把,前日找书烦着了,扇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