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少远为白逸的冷淡反应感到难堪,要是对方说了小时候的事他也能趁机叙叙旧,没想到却是全然不认识他的回答,他嘴唇上下碰了碰,却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眼见周围又有人打算过来和他说话,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开始混杂,白逸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二姐夫还没有来找他,但是他着实不想再呆下去了。见李子敬在投壶没注意到他,白逸绕过陈少远径自往外走。
吕文思静静站在角落,旁人见他冷着一张脸,神情冷峻,皆不敢上前搭话。注意到白逸提前离场,觉得对方可能和他一样不善言辞,心内再添一丝好感,想着下次有机会见面一定要结交一下。
萧俊成投完最后一支箭,毫无意外百发百中,拍了拍手,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挑眉神情倨傲地接受着众人的夸赞,抬眸在人群中搜寻,想找白逸一较高下,然而却发现对方不见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喜悦之情立时消弭不少。
萧俊成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便一直想和白逸比试高下。他苦练琴技射艺,不过是因为圣上曾夸过白逸琴声悠远,百步穿杨。想他萧大公子,吏部尚书嫡子,贵妃亲弟,论出身也是显赫异常,在姐姐父亲眼中却始终不及白逸,提起对方时总是白逸如何如何,让他多学学他。
萧俊成从未见过白逸在人前表现过出众的才艺,不过是仗着忠亲王和圣上那点交情,才入了圣上的眼,对他的宠爱甚至超过亲生儿子。> 如果萧俊成的这番想法叫白逸知道,他定会很不优雅地翻个大大白眼,觉得此人多半有病。在今日之前,萧俊成于他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虽然如今名字和人已经能对上号了,但依旧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果那些虚名和溢美之词能转手赠人,白逸眼都不眨一下直接丢给萧俊成。
白逸好比高悬于空的红日,萧俊成就像那逐日的夸父,注定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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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之际,林温良领着家人早早在花园里祭拜花神。祭祀结束后,宁老太太身子乏了回去休息,林温良约了几个友人一同外出踏青,赵氏也邀了几位要好的夫人来府赏花,林碧雯自然是同那些夫人带来的小姐们玩耍,剩林碧凝一人不知道做什么好。
林碧凝右手托腮懒懒地坐在椅上,左手拿了一块花朝必备的百花糕塞进嘴里,嘴巴无意识地嚼着。往年花朝虽然不和林碧雯一处玩,但是哥哥总会陪着她在院子赏赏春色,给花树扎彩色绸带,哥哥手笨,每次装扮的花树总会被她嘲笑。如今哥哥不在府里,林碧凝突然觉得空荡荡的,有些孤寂,却又提不起精神看书或制香。
青妙撩起锦帘,走进来道:“少爷,方家公子来了,说是邀少爷一同踏青。”
林碧凝一个“不”字刚要出口,想起对方曾帮助过自己,她每次都拒人于千里之外,未免太不近人情,便改口道:“请他去厅里喝茶,我换身衣服再去。”
林碧凝换了一身月白色兰花暗纹披风,带了长戈和方斌斌出去。看到门口的高人大马,林碧凝静默几息,然后开口道:“今日和风宜人,暖日融融,你我不妨弃马行走,且不更好?”
方斌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道:“就听长儒的。”
走路时,林碧凝脚步较小,总会错开半个身体微微落后于方斌斌。方斌斌不是个会注意细枝末节的人,并没有察觉什么。花朝出游之人格外多,街上人潮涌动,方斌斌啧啧两声,开口道:“还好刚才听你的没有骑马,不然还真是不好走。”
前世今生,林碧凝出门的机会屈指可数,且一般都是做马车,对着接踵比肩的人群有些恐惧,十分不想和人有触碰,开始后悔答应跟方斌斌出门,蹙眉道:“街上人多,有些吵闹,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啊,正好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酒楼吃饭吧。”
林碧凝一听他提酒楼,想起上次的回春楼之事,便抢先开口道:“之前你帮过我一次,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今日便由我做东。醉香楼的菜肴味道甚好,就去那吧。”
方斌斌笑嘻嘻道:“好啊。可惜李克有事不能来,上次胡利他们找你麻烦,他也算出了一份力。等下次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一直挺欣赏你的。”
林碧凝闻言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欣赏什么,她又不会打架,将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她笑道:“有些饿了,点菜吧。”
今日醉香楼几乎满座,林碧凝他们很幸运地在角落找了空桌子,他们一面等菜,一面聊天,当然大部分都是方斌斌在说话。他说的都是学堂之事,譬如谁谁谁上课丢纸团被夫子罚了,谁和谁在小树林打架,林碧凝对此毫无兴趣又插不上话,但还是时不时礼貌地应上几句。
菜上来后,方斌斌一心扑在美味佳肴上,没有功夫再絮絮叨叨,林碧凝耳根子终于清静。她的食量小,每样菜动了几筷就饱了,放下筷子抬眸,她看到赵一诚和一个白净微胖的男人从楼梯上下来。
赵一诚落后那人半步,微微弓着身体,笑容谄媚,显然是在巴结讨好那人。赵一诚虽然一直寄居在林府,林碧凝知道他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她还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阿谀奉承的模样。那个白净的男人究竟是何身份?
眼见赵一诚他们出了门,林碧凝猛地起身对方斌斌道:“抱歉方兄,我刚才看到一个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