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对不起……”子晗努力恭谦地把身体弯了弯，却忍不住轻轻抽了口凉气。
“妈，你还真当子晗金刚打不坏之身……”子晗心里对母亲腹诽着。
许是凉鞋太过亮眼，子默回转头。
子晗努力蹲下身，小心拿着鞋，一点一点地往姐姐脚上套。
她的嘴角又是轻轻扯动了一下。
小女子能屈能伸，对姐姐好一点不行吗？不过，我真的不是巴结你！
谁让你爱哭呢？子晗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
“滚！”子默一脚狠狠地踢了过去。
子晗一不留神，可怜的山寨版金刚，就这么硬生生地与地板亲密接触了一回。
子晗再没耐心，重又站起来。双目怒视着子默，掌心的肉被抓得生疼。
“姐，别总以为大家都欠你的，你有想过我吗？在这个家里，我算什么？凭什么总让我住阳台，你住这么大的屋子，凭什么我现在连个窝都没有？……”子晗愤愤地扔了一大堆话。
“你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劣质的产品也配跟我说话？”子默冷言相讥。
“我劣质，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子晗狠狠地盯了子默一眼。
“叶子晗，如果没有你，我们不会住这么破旧的房子……”子默提高嗓门，愤然瞪着凤眼。
“就是没有我，我们家也是这个样子……”
“你，讨厌！如果不是你，爸会分不到好不房子？如果不是你，我们家会少了八万块钱？”子默骇然站起，与子晗对恃。
“姐，你听谁说的？那八万块，是叔叔婶婶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们家贫穷的原因你自己想去！若不是看在有些人是我的亲人，我早就让她找不着北了……”
“你说谁呢？你！你敢打我？臭丫头！”子默抡起巴掌。
“我才舍不得打你！要打，我也打外人……”子晗满脸同情地摇了摇头，蹒跚着走出房门。
“子晗，你说的是真的？”奶奶扶着门框，颤颤巍巍的。
“句句不假，某些人就是找抽，却被当上大人供奉着……”子晗匆匆扔下一句，迎面是母亲凌厉的双眼。
破例地，子晗没有躲。
立在门边，她倒豆子般把家里以前所有的细枝末节翻了出来，只是，二爷爷的家事，她交给了父亲。
显然，奶奶是不知情的。
否则，她不会那么快地出让自己的领地。
只是，她的脸上分明还是对那一家人充满深深的爱意！
母亲的巴掌自然又得落下，这一次，子晗漠然地凝望着母亲。
“家，永远没有说理的地方！是应该讲爱的地方，只是，我怎么就没看到太阳般的公平与温暖？天底下，再难看到第三对不顾自己孩子的父母！奶奶，妈，你们都不称职……”
这席话，子晗压抑了好久，她明白说出来是怎样的代价！习惯了当作空气一样的生活，却无法习惯于林冲一样的逆来顺受。
子默瞪大眼睛盯着子晗，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竟然敢对奶奶指手划脚！
“找抽！你！”子默吸了口气，视线落在子晗淡蓝的裙上。
那一簇簇猩红很刺目。
“算了，看你来了大姨妈的份上，姐不和你计较……”子默出奇地九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个大转弯。
郑岚快步上前，在众人，不，其实就两个人，惊异的目光里，扯过子晗的衣裙。
新伤与旧伤掺和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刺目惊心的图画。
伤口的地方分明在流血。
这皮肤也太不经打了！
子晗咧了咧嘴，拂过母亲的手，整理好衣裙，自顾走上阳台，打开了阳台的窗。
“子晗，子晗，你别想不开啊！”奶奶终于担心到她了！
阳台上，还有她忘了收的内衣裤。
子晗拿过内衣裤，向母亲，不，是奶奶，努力而牵强地扮了个鬼脸！
只要你们心里好受，子晗就是挨顿打又有什么关联？本来，子晗就是在打骂中成长的，而且成长得也并不比别人差！
“说我iq值低，我还就真的低了？jm大学口腔系不是谁想上谁就上得了的！我不就是想接地气，让某人的存在感放眼世界，然后慢慢把早更病治好吗？谁让我受了白衣教父的洗礼呢？“
子默瞪了她一眼：“被打得皮开肉绽，还那么开心，切！”
回转里屋，偷偷把脚伸进那双亮眼的新凉鞋。
这是一款特别的凉皮鞋，无论做工和设计都是一顶一的超凡脱俗，感觉有点范思哲的味道，没想到，这土丫头还认识名牌！当然，那亮眼的水晶当是整只皮鞋的灵魂存在。
看来，背地里，妈还真又塞给了她不少红票票！
“爸妈也应悠着点了，要不，自己养老都得成问题。”子默满意地看着自己一双精致的脚，如同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珍品。
见着奶奶进屋，子默迅速把脚抽回，身体后仰，直接躺在床上。
与奶奶隔得久了，子默自然无话。
这样的家，对于她，是无话可言的。
至少，她要的所有，他们都给不了。
此时，子晗这才想起鞋盒里的药膏，许是母亲心细收好了。
现在，得郑岚收拾残局。
子晗老老实实趴在母亲的床上，龇牙咧嘴听凭母亲上药。
眼睛还忘不了瞟一下床头的钟。
还好，时间够。
只是，气势分明有点矮！
刚才，眼睛斜睨着姐姐的小动作，子晗倒是觉着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