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看似没有任何作用,实则让任何人都感到头痛——当然,这里要说除了妖魔。
因此,此时此刻的佛祖、不能镇杀孙悟空、甚至不能任由他打上来,更不能让天庭来做收尾帮忙、甚至不能再镇压他个几百年再说……眼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但这种事儿,不是佛祖应该说的。
因此叶方笑了笑,道:“佛祖这番言论,当真是字字珠玑。”
如来仍然在笑,像是根本没有听出叶方这番话中微微的讽意,道:“施主既非我辈中人,又惮于机锋、玄言,既然如此,我何必为施主不喜,空让接下来的谈话先蒙上一层微妙的色彩?”
叶方道:“如今妖魔祸乱,石猴破镇,八部众方才被那猴头一棍之间,涤荡一空,佛祖不嗔不怒,不去找那猴头的麻烦,反而来见我这个寻常人……又如此……有诚意,我当真不知道佛祖如今是什么意思。”
佛祖垂眸道:“施主不在这世界的五行轮回之中,没有纵地通天之能,却异于常人,如妖魔冷血,却比妖魔理智精细;非是神佛,却无神佛之面孔,你只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是最关键的事情——你让这满天的流云都动了起来,每个人的计划都因此发生难以想象的偏移,你说此时此刻,贫僧该见那猴头,还是该见你?”
“你知道有个很有名的人说过‘给我一根撬棍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这种话么?”叶方的前半句仍然在笑,但后半句,却是神色骤冷:“我能将这理解成为某种威胁吗?”
如来看了他一会儿,道:“你似乎并不怕我将你肝脑涂地于此。”
叶方道:“佛祖不是妖魔,不行妖魔之事,佛祖也不是仙神,自然行仙神之事。”
如来忽而又笑:“我与施主坦然相对,施主倒与我‘字字珠玑’。”
叶方笑道:“因为佛祖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用我的方式来说话——句句皆只在您的掌握之中。”
佛祖笑道:“当真是个妙人儿,你可知道我今日见你,只想与你说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方也在笑:“我也只有一句话——佛祖认为我到底想要帮孙悟空,还是想要杀他?”
佛祖便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没有回答叶方的问题,反而问道:“施主以为,那猴头若是杀上灵山,到我面前,有几分胜算。”
叶方几乎想也没有想便回道:“五百年前他便不是你的对手,这五百年间他被困在五行山下,修行未寸进半分,凭什么打得过?难道靠爆种?这又不是动漫世界。”
如来显然没有听懂叶方的后半句话,但他清楚叶方的全部意思皆在前半句里,他幽幽道:“施主意不在那顽猴,而在我。
“施主在等我见你。”
叶方就笑起来。
如来却缓缓道:“但施主可知道,这世界上,本有些东西是既定的,就像露珠草木,前者必归尘土,后者生荣枯死,但它们凝结出来、或落种于地,这一切便已注定,但施主所为,是在颠倒黑白,与五百年前,那猴头毁了地府的生死薄有什么区别?
“施主在人间所为,今日其祸患不显,来日却可能酿成滔天大祸。”
叶方道:“佛祖有力量能让枯草重焕生机——既然人能改变所谓既定的规则,那人为什么不能改变人的规则?而佛祖为什么以为,今日的变化,就意味着来日的祸患?
“若佛祖要与我论说定数——这世间总总、一切看起来的变化、发生的事儿都是早已既定的,那我此时此刻出现在佛祖面前,是否也是定数?”
如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沉默片刻,道:“施主眼中,似乎从来没有所谓神佛、妖魔,我等在施主眼中,与施主并无任何区别。”
叶方道:“是佛祖为何非要将人、魔、佛、神区别开来呢?”
他在这儿微微一顿,道:“你见过真正的太空生物吗?”
佛祖不知道叶方说的“太空生物”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叶方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缓缓道:“我徒儿——金蝉子,也曾与我说过同样的话。
“这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有它的规则的——
“神佛普度众生,众生皆生,便总有人要去死。”
这可以说是从叶方见到如来以来,从这位口中说出的、意味最狠辣的一句话了。
但叶方也沉默了一会儿,道:“很好,什么人去死,关我屁事儿?”
如来大笑起来。
叶方道:“佛祖既说了我此刻业障滔天,但我也说了我不念神佛人魔鬼,业障与我无用、我肆意在老虎的颈项之间系了金铃,但我为什么要去解?”
如来的笑声便骤止,他看着叶方道:“那施主为何问金蝉子?”
叶方左顾右盼:“谁?我那句话问了金蝉子?”
“施主劝贫僧将人魔神佛分开。”
叶方道:“我那是接你这位大佬的话,有何不妥?”
如来就看了他一会儿,道:“施主当真是个妙人儿。”
叶方笑道:“那我这是当佛祖同意了?”
如来道:“同意什么?”
“有偿解铃。”
如来便笑:“灵山虽小,却也有万千神佛,那妖魔虽强,但终有办法,我为何要选你?”
如来似乎忘了自己刚刚还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一句话。
叶方也好像忘了,他道:“因为有些事儿,妖魔能做、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