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镇。
8500名抗倭军搜寻了半夜,也没有清理出来多少具稍微完整一点的尸体。
在日军集中重炮火力的猛烈轰击下,把东南城角一带炸成了一片砖石血泥夹骨肉的地狱废墟,惨烈的景象密密麻麻层层堆叠,视之则目不忍睹。
亏得是冬季严寒,不然现在这里都不能站人。
也难怪定武军那些没见过血的新兵不敢过来清理,就是抗倭军这些经历过关外血战的老兵们,很多的都是胆战心惊的清理着清理着,就‘哇’一声趴在乱石堆里。
吐得是撕心裂肺,连胆汁都给呕了出来。
指着这个进度,远远不是一时一息,就能快速清理完成。
“罗华飞哨留下,给你批六千两银子雇工清理,不够就和大沽兵站联系;在山上建立一个烈士墓园,立一座大石碑。”
何长缨烧完了黄纸,慢慢的站了起来,蹲的时间久了,双腿都麻木得发有些抖。
他看着罗华飞急着要说话,断然的打断到:“不要讲价还价,想打日军以后有得是你打的,想打就尽快让这些士兵入土为安;别忘了,你的大伯也在里面等着你将他安葬,津门的孤女寡妻还在夜夜以泪洗面!”
听到何长缨的这句话,眼泪从罗华飞的眼中,再次喷涌而出。
西洋历2月16号清晨5点,在嘹亮的起床号中,乔山镇唐河边驻扎的抗倭军营地立即变得热闹起来。
升火做饭,烧开水,整理枪械器具,牵着骡马热身。
清晨6点,在东面的初阳里面,津门旅,负伤的六百余抗倭军,江南兵,鲁东军,芦勇,霆军,旗兵士兵,还有大量的各种辎重,14门火炮,两千条和刘坤一均分的步枪,近百万发子弹。
率先出发,朝着南方的津门方向行军。
因为携带者火炮,伤兵,辎重,预计将用四天的时间,在2月19号到达大沽兵站。
6点30分,在津门旅还没有完全启程的时候,5000抗倭军主力也开始拔营西进。
战士们每人身上只带着一支步枪,一百发子弹,十天的口粮,行军毯和被褥,每人再发五两的应急碎银,轻装行军。
而这个时候,驻扎在滦州煤矿的清军才刚刚起床。
按着计划,2000进关清军和10营定武军,今天还得一天的准备,明天上午张灯结彩放鞭炮的开过勤王誓师大会以后,才会拔营西进。
威海卫,细雨。
当天上午,威海卫军港日军在强令投降的大清文武官员立誓,不得再参与清日战争以后,开始全部驱逐军港里面的所有清军。
牛昶昞,马复恒,严道洪,威海卫巩绥,刘公岛护军,正营管带陆敦元、帮带田领庆、副营管带袁雨春、前营管带李春庭、后营管带余发恺等官弁40余人,及士兵2000余人;北洋海军威远管带林颖启、及水手218人。
将从陆路去烟台。
康济管带萨镇冰、广丙管带程璧光等官弁27人,海军学生30人,将乘坐被解除武装卸下大炮的康济号,载运着张文宣等人的灵柩,在潇潇细雨中凄然离港,驶向烟台。
汽笛哀鸣,威海卫战役至此结束。
假如不是丁汝昌在抗倭军旅顺军团的再三邀请下,冒险驶离威海卫,进入旅顺要塞,此次北洋水师将会全军覆没。
在不知不觉间,华夏的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有的悲伤轨道,驶上了一条全新的路途。
虽然这条轨道现在离着原有的路迹,似乎也并不是很遥远,两者之间依稀可见彼此的轮廓。
然而随着历史车轮的不断加速前行,方向不同的两者之间,终会越行越远。
直到天差地别!
威海卫日军在驱离大清军队以后,所有的日军都开始忙碌起来,朝着停泊在码头的商船装载粮食和各种军资。
按照计划,16,17号两天,将把包括那10门80口径速射炮在内的大量军资,还有8000余名第11混成旅团的陆军,送上运输船。
然后在18号凌晨启航西进,在19号上午,抵达津门北塘炮台以北60里处的唐河入渤口登陆。
而在威海卫只留下1个步兵大队,3个步兵中队,还有1个海军陆战大队,总计2600余士兵,负责防守威海卫军港。
通州。
斜阳西坠,天色近晚。
连续数日的艳阳天,使得津京一带的气温飞快的提升起来,大地积雪大片的融化,裸露出泥泞的地面。
马车行走在驿道上面又湿又滑,经过了接近四天的赶路,宝士德,阿林格,王文锦,李岷琛,一行车马才姗姗赶到通州清军大营。
当一番梳洗,神清气爽的宝士德,阿林格进了程文炳的军门府以后,看到在这两三天里,一人一天只吃一个窝头,饿的半死浑身脏臭的黑木为桢三人,都感到极度的震惊。
刚进屋的宝士德,几乎都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顿时激愤的来对负责商谈此事的军机大臣兼兵部尚书孙毓汶嚷道:
“大英帝国费尽心思帮助大清求得和平,你们的这种无礼的做法,简直就是一群野蛮的土著行径,让我在里面看不到一丝祈求和平的态度!”
“这个——,两位使节一路辛苦,快快坐下喝杯香茶取暖。”
在刚儿孙毓汶命令程文炳把三个东洋将领请进屋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外人在场,他只得狠狠的瞪了程文炳一眼。
现在感觉理亏的孙毓汶,只好‘打太极’的说道:“您看,三位东洋将军面前摆的全是香茶干果点心,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