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川坐在桌边,低着头,脑袋下面桌子上是雪白的瓷碗和雪白的碟子,饭桌上四菜一汤量都不大,因为只有两个人吃。
四菜一汤是荤素搭配,凌熙然先给秦步川夹了个鸡腿又夹了好几筷子的肉,他总觉得秦步川还是瘦。
他这样只夹肉,秦步川便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他筷子到现在还不会用,十根手指头和脑子一样迷糊,是不会用筷子的浑噩状态。
秦步川直接伸出手拿起鸡腿啃了起来,凌熙然看着他吃就好像自己已经饱了,自己是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吃,等秦步川把碗里的肉吃完,他想想又去夹了菜放进川哥儿碗里。
放进去就见秦步川老样子的视而不见,伸着脑袋指着鸡的另一只腿道:“肉!”
凌熙然指着他的碗:“吃菜。”
秦步川的手指头又含进嘴里,他砸吧着一嘴巴的口水含糊的喊:“腿!”
凌熙然椅子一挪,直接坐到川哥儿身边,他拿起勺子舀起菜往川哥儿嘴边一凑,脸上很没表情的出声:“张嘴。”
秦步川一眨眼,脑子浑浑噩噩的并没有很明白凌熙然的话,但是要说话,要吃肉,就张了嘴还要喊,嘴刚张了一半,凌熙然便很不客气的把勺子塞进了他嘴里。
秦步川被塞了一嘴巴的菜,眉头一皱嘴巴一瘪,凌熙然看他要喷饭,很有经验的一只手伸过去捂住了这孩子的嘴。
秦步川被捂了个严严实实,一口菜委委屈屈的嚼了咽下肚,待凌熙然收回手,他虽然脑子迷糊但却知道不怕凌熙然,立马极其委屈的控诉:“坏!”
凌熙然又舀了碗汤,他一勺一勺的凑在秦步川嘴边喂,秦步川闻着汤香甜,张嘴一吸溜咽了肚,立即眉开眼笑的喊:“甜!”
凌熙然继续喂,心很累的问他:“我不是坏吗?”
秦步川一勺一勺的张嘴等汤勺,像是只张大嘴巴等老鸟喂食的雏鸟。他听到凌熙然这老鸟的问话,很难得的用脑子思考了一番,咽下了汤才高高兴兴的喊:“哥——哥哥!”
凌熙然再接着喂:“哥哥好还是坏啊?”
秦步川咽下到嘴边的汤,响亮的喊:“哥哥——坏!”
凌熙然勺子一颤,瞪大眼睛去看这小子,越看越哭笑不得,他勺子一收板着脸逗秦步川:“哥哥坏——哥哥坏,就不给你吃饭了。”
秦步川这话就像是听不懂了,他还张着嘴等甜汤,左右等不来了就撅着嘴巴往凌熙然手边凑。凌熙然干脆收回手,秦步川噘着嘴大眼一眨,坐直了身子盯着凌熙然看。
凌熙然被看得并不怕,但秦步川两只大眼珠子又黑又亮,这样直愣愣的盯着看,倒也有些令人无端的背后发凉。
秦步川这样看着凌熙然,在凌熙然发声前突然嘴巴一鼓,气冲冲的喊道:“哥哥——哥哥最坏了!”
凌熙然听得身子一歪,差点倒地,没想到秦步川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但随即他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同之处。
凌熙然意识到后就大喜,二话不说上前双手握住川哥儿的肩膀,他激动的问川哥儿:“你,你再说一遍,川哥儿,你刚刚说什么?”
秦步川喊完这一句,就低下头,喊完他就忘了他为什么生气,也忘了他刚刚能一口气连着说五个字,终于能说出一句算是话的话。
凌熙然再三引/诱秦步川再说句话,但刚刚那句气话也只是昙花一现。
秦步川不仅忘了他刚刚在生气,也一如既往的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他是谁是人是狗还是猫,他低下头两只手的手指拌在一起,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的开始了他的人生。
下午时分,凌熙然在书桌前伏案写作,腿边是坐在小马扎上的秦步川。
秦步川脑子虽空白一片,却本能般的会吃会喝,到是没有失去了万物生灵最基本的天性。
凌熙然写了一段就低头去看看秦步川,秦步川睁着一双大眼,手里握着玻璃瓶装的汽水,他刺溜刺溜的喝到了底,犹是不懂得松手还是使劲儿的吸。
凌熙然弯下腰,把他喝空的汽水瓶抽出来,并且极其快速的在他不满的嚎叫前,拿起饼干盒中的饼干塞进秦步川的嘴中。
凌熙然的一下午就这样度过,写几段低下头给秦步川塞一块饼干,这样的做法导致晚饭秦步川是一点也不吃不下正经的食物。
吃不下便吃不下,凌熙然不是个正经会养孩子的,能把秦步川要在身边已经是费了些力气,且神奇的是秦步川在他身边还会偶尔有些意识,放在他大哥那里就成了个木头娃娃,连一个字都不会说。
晚上入睡,凌熙然先将人扒干净推进浴缸洗刷了一遍,洗刷完毕给他穿上睡衣,卷起的袖子还没有放下又去急急忙忙的给牙刷上挤上牙膏,然后将人拽到水池前让他张了嘴。
秦步川如今的脑子是不能指望他会自己刷牙,并且凌熙然教了多回也没有将人教会。
他只能捏着秦步川的嘴巴,牙刷伸进去给他亲自刷,刷完压着他漱口还要不断的教训:“不准咽!吐吐吐——吐出来!”
及至将秦步川弄得清爽了,他才能自己脱了衣服坐进浴缸里休息,休息的时间也不敢太长,匆匆洗完澡刷完牙往床上跑,秦步川正脚朝着床头脑袋朝着床尾,嘴中含着手指头嘟嘟囔囔。
凌熙然凑过去,听不懂他在嘟囔什么,把被蹬掉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抖了抖,关了床头灯爬上床将秦步川揽进怀里,被子一盖搂着这孩子,手一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