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只接触过丹砂的二哥一次,也就那次直接给了他难堪,他温和低眉:“二哥。”
他在大千世界里轮回万世,也曾有过妹妹,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出嫁是何种感受。是以,他更是有礼温和。
暮隐看着这样的墨白,皮笑肉不笑,奚见回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依旧挑刺:“来我魔界都不通传一声,怎么,我魔界无人吗?”
“二哥!”丹砂的声音软软泱泱,“怎么说都是我板上钉钉的夫君,你这样算个什么意思!”
暮隐危险的眯了眯眼,丹砂亲昵的来到墨白的身边,亲切的拉着他的手将他安置在了椅子上,给他倒茶,然后丝毫不在意暮隐的神色,就对着暮隐下逐客令:“二哥,我送你出去。”
暮隐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丹砂陪着暮隐走到浮蜃楼门口,她清冷的眉眼看着暮隐道:“九州四海的事儿反正于我无关,他非要扯我入局,我入就是了,横竖当情趣就好。”
听闻,这个平素妖孽的二皇子妖孽的神色里带出了丝丝不可思议,看过去的时候丹砂已经走回了浮蜃楼的大厅里,他突然觉得,父皇不让丹砂沾染俗世的各种烟火是有道理的。
他们喜爱的名誉清高钱财美人,丹砂并不需要。
他们有的一切地位,丹砂也并不需要。
只因为丹砂是个尊贵的神明。
生而尊贵,俗世的一切都绊不住她的神明。
她愿意帮忖着魔界,本身只是一点神明微小的仁慈。
上古墟荒遗传下的卷轴有说,诸神残忍,谁都知道。他们期盼的只是一点点的仁慈,足以让蝼蚁偷生。
那么他算什么?连陌,父皇,母后,九州四海的众生算什么?
他转头望了眼身后极高的浮蜃楼,那是他母后亲自画下的图纸图样,里面每个物件都是他母后亲自去寻求的,几乎耗损整个魔界三分之二的财力物力,父皇却从未有过过问。
只是想想那个被丹砂缠上的墨白……三千世界里历练出来的混沌真神,也不知被丹砂看中,到底是福是祸。
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明面上总喜欢损着她来,说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何况,母后都回来了,他与丹砂的死结,没了。
*
墨白其实是头一次细看丹砂的浮蜃楼。
浮蜃楼真的与朝圣殿没有什么区别,朝圣殿里面高的不见尽头的柱子上雕绘着庄重的图案,丹砂浮蜃楼里的主子也雕绘着那样的图案,浮蜃楼的大厅前方有着十八尊石像,各个都蕴含着上古墟荒的法力,朝圣殿也一样。
丹砂转身进了侧殿,见着墨白就问:“怎么有空来了?”
“二哥那是怎么了?”
“别管他,他就一直那么阴阳怪气找人错的。”丹砂撇撇嘴,浑然不在意,看着墨白一双银眸亮晶晶的,“仙界送来的礼可真多。”
“你喜欢就好。”墨白扯了扯嘴角,迟疑了会儿道,“你怎么把九州四海的时间都凝固住了?”
“二哥冲撞我!”丹砂心中划过奇异的感觉,觉得扯人背黑锅的感觉真好玩,“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用下真神的法力他就怂了!”
“奚见回怎么来了?”墨白见着丹砂说的神色没有半点差错,没起疑心,然后随便扯了个话题,“难道以前你养了一群面首的事是真的?”
丹砂确实养过几百年的面首,作为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养面首怎么了?她养了就养了,犯不着墨白来说,心底划过不悦,丹砂道:“我确实养过面首,但那些都做不得数,都是昨日黄花。”
墨白陡然就想到了初遇的时候这个姑娘拦住了他,然后说了句:“小白,本公主虽然fēng_liú了些,在凡间有着无数相好,但那些都是昨日黄花,不得计数,我对你的心必然是比真金还要真。”
这姑娘真是……墨白无话可说。
场面一时间寂了下来,丹砂看着面前的白玉茶具,道:“仙帝那边,能不能把我母后的事压一压?”
“压?”墨白挑眉。
“嗯。”丹砂点了点头,“父皇让我不要去管母后的事儿,真实的,要不是他是我父皇母后,别人喊我管我才懒得管呢。”
墨白心底也真奇怪,他的老丈人……带着这么一顶绿的能发油的帽子能开心吗?
“我们不提就是。”算是应了下来,“我去摘星阁查了查,大婚那日,司命仙君那边也没有具体的描述。”
“不管了。”退婚玉笺一事丹砂听着就烦,随意扯了个好用的缘由抵上,“刚才奚见回过来承认了是他干的,我问他为何不直接承认,他说他直接承认了安有命在?我怜惜他一条命,反正冥界图腾我都打碎了,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把他给放了。”
听起来没有半点错误。
墨白眉色一冷:“退婚玉笺这事,你不追究我还想追究呢。”
丹砂默了默:“他怎么都是我幼时的玩伴,你要我怎么追究嘛?”
墨白不说话。
丹砂却清楚,她父皇的法力算得上数一数二,能瞒过她的父皇,也就几个世外的古神,以及仙帝、墨白、无方这三人,那日无方刚出世,来不及,仙帝兴许可能,但是她哥哥都说了,是墨白化作的仙帝,一个法力无边的真神,她都不见得能拆穿,改下命格本子,只是提一下笔,动一下念的事。
她没的拆穿。
看着这样不说话的墨白,丹砂无奈,她委屈了起来:“我,我和奚见回算是发小了,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