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至善一番行针后,见这六七岁左右的稚童的寒症没有那么凶险了,他才缓缓的吁出一口气。他本在芳国的药谷里采药炼药,却被欧阳家请来了舜国宁阳。
芳国的欧阳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是芳国第一富商,本来此前这欧阳家的掌柜请他到舜国宁阳常驻,说是调养两个孩子的身体,他本欲拒绝,无奈因着曾经欠下欧阳家的人情,他便只好到来。
他以为,调养孩子身体只是小事一桩,想着留下几幅药方,他就回药谷继续炼药,却不想……遇上这么一个棘手的。
廖至善吩咐药童如何熬药后,又叮嘱小笔小墨怎么伺候,就走到薛如玉跟前,拱手严肃说着,“夫人,可否说说贵公子之前中了何毒?”
薛如玉点头,欧阳掌柜这个时候已经告诉她,欧阳家出面请来的这位廖至善是芳国的名医,虽然不若一心道长名震天下,可也是有名的医者,最重要的,因着廖至善欠了欧阳家的人情,因此,廖至善可以常驻宁阳,比之难寻的一心道长更加适合她的阿宝。
薛如玉不想离开阿宝的房间,这会儿不把眼睛盯着阿宝儿,她不能放心。
于是,薛如玉带着几分歉疚说着,“廖大夫,抱歉,我不放心阿宝,能否在此详谈?”
廖至善点头,“可,小公子恐怕没有两三天是醒不过来的。”言外之意有些话也不怕在这里说。
“要两三天吗?”薛如玉的心揪了起来,要睡那么久?
廖至善轻叹口气,抚了抚胡须,开口说道“他身中奇毒,那毒可能霸道至极,又没有解药,所以有高人用一半的玉莲压了下去,因此性命无忧,但他未曾完全解开的那霸道奇毒,再加之玉莲的阴寒,以至于他体内现有火寒交融的毒性,每次爆发定是阴寒火热交加,经脉如同万蚁啃食,痛苦不已,昏睡,是让他不那么痛苦。”顿了顿,廖至善又轻声说道,“且,他年幼,还在成长,这种苦楚会随着他的骨骼经脉的生长而加深,延长。”
——而一旦他熬不住,那便是他丧命之时。
薛如玉死死的攥紧双拳,指甲陷入肉里,血,顺着指甲缝慢慢的滴落,染红了她的雪白的袖袍,可是她宛若不知,只是盯着廖至善,声音嘶哑,“廖大夫,我儿……能救吗?”
廖至善脸色凝重,“我从未见过如小公子这样的火寒消融的毒性,夫人,廖某医术浅薄,不敢说定会让小公子解除这种毒性,但廖某可以保证,小公子目前性命暂且无忧。只是病发时遭受的苦楚怕是难以解除了。”
薛如玉微微松了口气,只要阿宝性命无忧,只要阿宝活着,她一定会想办法解了阿宝的毒!
此时,站在窗边,半躬身的小笔忽然瞥见窗边似乎闪过青色的衣角,哎?再睁大眼睛看去,没有?难道是错觉?
*******
清风正跪坐在木屋外的亭子里练习茶道,眼前一晃,一身青衫的男子伫立跟前,清风忙跪直,恭敬磕头,“主子!”
“一心可启程了?”沈深问道。
“回主子的话,道长已经启程。”清风恭敬回答着,心里头嘀咕着,主子怎么突然问起一心道长了?这三日,因着薛家的小公子没有来,主子虽然看似淡定悠然,可每天晚上都会跑去山庄。
清风暗戳戳的想,主子该不会跑去偷窥薛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