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乱了,她曾目睹过母亲因情而困囿一生,她又怎能断定自己在青莼心中的重量会超过顾朝珉呢,情义两难,青莼最终不过是选择了情,她又有何可指摘的呢?
她缓缓地把剑收起,她不愿勉强人。她总是以尊重人的意愿为先,能在死之前看到她们终身有靠也是她的心愿。可是顾朝珉的人品卑劣,并非可托付终身的良人的啊!
她凝视着他毒蛇般的冷酷的笑意,重重地说道:“你这般不择手段逼婚强娶,我是不会答应的!”
顾朝珉还没回应,青莼痛摧肝肺,泪如泉涌,哀求道:“主子,我也是没办法,这颗心不由得我做主。求你答应他吧,如此既可保住你我的性命,又可让我一偿所愿,为何非要以死相拼,以命相偿?主子,若你当初可放下心中执念,安心居于南方,又何来今日之事。可你有你的执念,我也有我的痴念。若我无法阻止你,你又何必阻拦我呢?”
她温柔地望了一眼面色狰狞如鬼般的顾朝珉,微笑泣道:“他纵有千般不好,仍是我此生挚爱。主子,你不明白,但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明白。”
楚云汐只觉胸中一口闷气猛的膨胀开来,她在理智与情感矛盾的漩涡中无可自拔地纠缠沉沦,痛苦与纠结在她眉头上拧出一道道刻痕。但她的苦痛与煎熬却带给顾朝珉强烈的快慰和愉悦,他的自尊心和报复心获得了空前的满足。
她退了两步,摇着头咬牙将宝剑送回剑鞘,无能为力地叹气道:“也罢,我成全你便是了。只是你要记得,路上你自己选的,好坏莫由人。以后切莫要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青莼回望着她,长久地凝视着她,眼中也露出坚决的神采:“绝不后悔!”
顾朝珉放了青莼和楚云汐,还专门派了一众侍卫护送他们回家,美其名曰供两人驱使,保护二人安全,实则是为了监视和防止他们逃跑。一回到那个破旧的院落,侍卫们有序地四散开去,将院子围的严丝不漏。
翌日中午,碧音和绿妍也找上了门来。她们四个又重新聚到了一起。两人见楚云汐一直迟迟不归,天亮时分便上街寻找,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了一阵,心下无法只能去求着京城里的唯一救命稻草了施佳珩施公子了。可进了施府后院一打听才知道,这些日子施佳珩远去洛阳迎太子回朝去了,怪道楚云汐受伤期间也没见他前来探望。她们留了几句要紧的话给施府侍卫后,路过这边巷子,便想瞧瞧进来看看,一是住的长了,心下不舍,二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主子在不在里面。
两人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对了地方。楚云汐让侍卫放她们进来,两人间门口守卫森严,心中不解。她便大略讲了下前因后果,两人均义愤填膺。
因为是纳妾,而且两人本就相识,所以纳采、问名就都省了,但其他的礼数倒是一应周全,也算隆重。顾府对外宣城娶的是翰林院书画待诏楚长庚的远方表妹。施佳珩临走之时,已想法给她在院里告了长假,院里的纷纷传言说楚长庚是回家送嫁去了。
五天之后,便有媒人上门带大雁前来纳吉了,彩礼更是丰盛,堆满了整间院子。媒人一个劲地拱手笑称楚家的女儿真是有福,能嫁入顾家,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她兴高采烈地喋喋不休,言语里面充满了对楚家的羡慕和对顾家的褒扬。楚云汐只是淡淡的点头,出于礼貌偶尔迎合地说两句,没有太多表情。
可这却惹得碧音和绿妍两人心中更加气忿!等众人散去,楚云汐没有拦住碧音,她跑到青莼面前恶言指责,一向慎重的绿妍心中恼火却没有跟着附和,她低声相询,想问青莼是不是有苦衷。
青莼却一直淡定自若地将顾府送来的首饰一个一个打开欣赏,口中不咸不淡地回道:“苦衷就是我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若不是主子不自量力,我们何至于如此,她要揭发丞相的罪行,这是天大的笑话。丞相纵然逼死了夫人,仍旧是夫人的丈夫是她的父亲,她若害死了父亲,定然良心不安,且会背上不孝的罪名,受万人所指;丞相之罪若是罪连九族,她害死的就不光是自己,还有那些无辜的楚氏族人,她死后有何面目见楚家列祖列宗?再者天下有多少女子是死于自己丈夫之手,譬如我的母亲,也没见她们的子女整日叫嚷着为她们报仇啊!”
楚云汐静静地站在门边,听着青莼冷淡的言语,心如刀割: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若我不走这一遭,又怎会知道这里面竟隐藏着天大的冤委。
四人虽还像以往那般同住在一个院中,但离心离德的她们四人还是自动分开住进了两间屋子,青莼一个人占了原先三人住的里屋,而碧音和绿妍则自动地跟楚云汐挤在一起。
夜间四下寂静,只听得屋子里私语声不断。碧音情绪激动地数落青莼的各种不是,绿妍跟着哀声叹气,直后悔当初不该收留这个白眼狼。楚云汐则独处屋中一隅,单手支颐,看着烛火发呆。两人说着说话题便从青莼转移到了如何逃走脱身之上。院子外面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单靠他们三人脱逃几乎是异想天开,自以为聪明的碧音立刻想到请求外援,施公子不在还可以去求林姑娘。但楚云汐却坚决不同意,天知道这不是顾朝珉以她为诱饵做的陷阱,顾家大少爷纳妾也算是京城的一状喜事,肯定会弄得满城皆知,她现在担心地不是如何让林月沅和施佳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