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早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在我房顶上叫唤,原来是老哥你这贵人要来啊。”客厅上,齐帧一屁股坐在司马王瑚旁边,端起茶壶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并指了指茶几上的糕点,“来,尝尝,这是今年新出的桂花做的,味道正宗的很。全晋阳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恩公言重了,我哪是什么贵人?”司马王瑚拱手笑道。
“别叫什么恩公的,叫生分了,咱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呢?都说贵人事忙,你这从伤好之后一年多没露面,这么忙还不是贵人呐?”齐帧呵呵一笑。“行了,我就不欺负你这老实人了,说吧,这次来,是干嘛来了?”
司马王瑚闻言面容一正,望了望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问齐帧道:“厚武,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齐帧一愣。“好像没有吧,怎么说?”
“我这练兵已经超过一年了,昨天到刺史大人那里去请命,也好兑现当年的诺言,谁曾想碰上刺史大人跟司马瑜几个将军议事,我本待离开的,可是刺史大人叫住了我,我留下之后,便只听见司马瑜几人一个劲地夸你,说你领兵有方,作战勇猛,是一个将才,应当重用。刺史大人连连点头,就想派你去征刘渊,我便请战,可刺史大人死也不同意,军令不日即下,我怕你这一回是凶多吉少啊。”
“司马老哥,你这可就想多了吧,要是司马瑜他们在刺史大人面前进谗言说我不好,我还要担心一下,这说我好,我还用得着担心吗?再说了,刘渊新败,这次再征他,必然是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的,总不会再只我一万人去吧?扫灭匈奴,正是我所求的啊。何来凶多吉少一说?”齐帧笑道。
“厚武你有所不知,你可知道那所谓捧杀?”司马王瑚急急说道。
“捧杀?”齐帧摸摸耳朵。“好像有点印象。怎么了?”
“怎么了?”司马王瑚急道:“捧一个人有时也是能置其于死地的。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武帝在位的时候,西北不平,秃发鲜卑作乱,数年未平,凉州刺史死了三任,武帝苦无良策。侍中任恺和中书令庾纯两位大人进宫面圣,夸贾充本事大,威望高,由他领兵必然能一战平凉州。贾充其人是武帝宠臣,本是溜须拍马之辈,挂着卫将军的职,但对领军打仗没有半点手段。是以这两位大人在武帝面前夸奖贾充,并不是为贾充好,而是为了送贾充去死。所以厚武,现在司马瑜他们在刺史大人面前对你大夸特夸,可并不一定是为你好啊!”
“嘶!”齐帧倒抽一口凉气。“我跟司马瑜他们有什么过节,他们要这样?”当真是人心隔肚皮,自己跟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怎么就得罪他们了?他们既不贪财,又不好色,我就算想贿赂他们也没辙啊。请他们吃饭?岂不更叫司马腾觉得自己在结党吗?
特别是那个司马瑜,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谁知道他居然也是想搞我的人?真是骂自己的不一定是对自己坏,夸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坏人啊。
司马王瑚果然不愧是在司马乂手下混过的,看事情比自己要老辣多了,刚才还说他是老实人,这下算是打了自己嘴巴。齐帧急忙向司马王瑚求救。
“司马老哥,你可要救我啊!”
“厚武你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我怎会置你于不顾?只是此事颇为棘手,还容我多斟酌斟酌!”司马王瑚一时间也拿不出来什么对策,但是又不忍齐帧失望,便说道:“厚武你领兵在外,切切要注意安全,我在晋阳,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即刻通知你,若是事急,那说不得就要兵行险招了!”
司马王瑚说到这里,眼中杀机一闪即逝。
齐帧心中一动,赶紧一把抓住司马王瑚的手,说道:“司马老哥,你可千万别冲动啊,现在匈奴人已经是伤了元气,说不定这一下就灭了,我刚知道,北面鲜卑人也是对我们虎视眈眈,垂涎三尺,我们在这关键时刻可决不能自乱阵脚!大不了,我离开并州就是!”
“可是你背上一个背主的名声,可就再也难投他人了!”
“投不了他人,那就不投便是了。”齐帧缓缓说道:“我算是受够了看人脸色行事,还要担心小人在背后捅刀子的日子,我倒不信,悠悠天地间,难道没有我齐帧立锥之地?”
“好。”司马王瑚闻言击节道:“要的就是你这种豪气,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处处受制于小人?厚武,你若自立,我必相随!”
“司马老哥,你不能走!”齐帧说道:“我们两人手里,便是并州仅有的骑兵,我走了,你的精骑便是并州的最后一道屏障,我是因为不受重用才要走,你可是司马腾的心头肉,他一直不用你,便是怕你手下有所折损吧!你留在并州,好歹我也安心一些!”
“没上过战场的兵,有什么用?”司马王瑚说道:“要真打起来,我手下三万人还不一定是你手下一万人的对手呢?”
“什么?”齐帧瞪大眼睛叫道:“三万人?司马老哥你手下是三万人?三万骑兵?”
“五千精骑,两万五轻骑,厚武你不会以为给我五千人,我就能训出来五千精骑吧?”
齐帧已经无语了,自己同样是校尉,也才一万兵,补兵还要求爹爹告奶奶的,人司马王瑚一来就给三万人马,而且只需要训出来五千精骑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敢情每次补给自己的兵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