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盘师公把烟锅伸火塘上点燃烟,“它到你身上去了。”
老三惊恐地扔了火钳,两手在光溜溜的身上到处摸,还扯开平角短裤的松紧带往里面瞧了瞧,“没有啊!”话音未落,一团金光从他嘴里射出。
“阿公,你刚才说它拉屎。”老三镇定地问,“那它会不会在我肚子里拉?”
“这个不好说。”盘师公没养过蛊虫,具体问题不是太清楚。
老三胃里顿时不舒服了。
“不过,它要拉屎的话,拉得都是虫子,小金蚕蛊。”盘师公想了想,说。
老三这下真是怕了。想想啊,肚子里有千万条小虫子不停地蠕动,那恶心的程度深不可测。他感觉肚里有气流滚动,像惊蛰的春雷,一阵炸响后,千万条虫子蠢蠢欲动。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去吃点早饭,没事的!”盘师公看透了他的担忧。
没事?好吧,我再信你一回。老三拍拍手去灶屋,盘师公在他背后意味深长地说:“吃了早饭快走,外面那个女娃守大半个上午了。”
“谁?”老三又是一惊。
“你出去不就知道了。”盘师公撇嘴。
守在盘家院子外的是刘美怡,看见老三推着摩托车懒洋洋出来,冲上去揍扁他的心油然而生。这家伙害自己一晚上提心吊胆,生怕他被阿依莲给算计了。
“咦,刘警官,你怎么在这?”老三装模作样说。
“你,你个无赖!”刘美怡又恼又羞,自己辛苦把他送来,到了莽山地头他却开溜了。太气人了!
“哦,对不起,昨晚不辞而别,实在是有事等不急了。”老三轻松地说,“正好手机也没电了。”
“鲁大川,我发现你真不要脸!”刘美怡忿然道。
老三的笑容不由僵在了脸上,“我还了摩托车就跟你回去。”是你要跟着来保护我好不好?天知道你们内部搞什么名堂。
“阿依莲呢?”刘美怡不清楚阿依莲到底跟来没有。那女人着实奇异,令人不放心。
“走了。”老三跨上摩托车,开走了。
开车的女人拿了车资独自开车回去了。阿依莲留下躲去了横山茶场。
盘师公宅心仁厚,仅仅是警告了她,并没有出手惩戒,使她心存侥幸,准备夺回金蚕蛊再走。
金蚕蛊是她的命根子,她岂能善罢甘休。
阿依莲是阿方提的客卿,并身怀异术,阿普赖对她恭敬有加。上次她住过的房间一直给她留着,叫艾买提打扫下便可入住。
艾买提打扫好房间,出门与阿依莲擦身而过。他闻到她身上那股异香,不禁神摇意夺,那是家乡的味道。他回头偷偷看她的背影,那摇曳的身姿令他怦然心跳。他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感觉自己脸上有一团热滚滚的汤圆挨着了似的,不仅烫得身体发热,同时烫得她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直跳,顿时间,整个人就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食堂,艾买提还是晕头晕脑,脸红红的。黄辉亚唤他几声都没听见,捡了个土豆砸他身上才如梦方醒。
“还不去洗菜?”黄辉亚呵斥道。正是弄中饭的时候,近四十人的饭菜没帮手不行。
艾买提对黄辉亚切菜的背影瞪了一眼,去洗菜了。
老哈得拉克的肺结核病好的很慢,阿普赖索性买张火车票让他回老家。黄辉亚理所当然成了主厨,累得跟条狗一样。他几次喊辞工不干,说世界这么大,他要去看看!
阿普赖好言劝下了黄辉亚,要给他加一百块工钱。黄辉亚仍是不肯,声情并茂说:“人生除了煮饭炒菜,还有摄影跟远方。”
阿普赖差点喷他一脸,他看这个中年文青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咬牙加到二百五十块工钱。
既然是二百五,那就干吧!黄辉亚扫了扫脑后几乎齐肩的长发,勉强答应了。
有了这出戏,小帮工艾买提自然不敢对黄辉亚过于放肆。要气跑了主厨,一帮人喝西北风,领导阿普赖不收拾他才怪。
今天中午阿普赖特意交代做大盘鸡,说是来了客人。
黄辉亚脑子一转,饶有意味地问艾买提:“来的是一位女客吧?”
艾买提嗯了声点点头,洗菜池的龙头被他开到最大,水花四溅。
“难怪你丢了魂似的!”黄辉亚笑了。
中午,黄辉亚没看见阿依莲,她没来食堂吃饭,饭菜是艾买提送过去的。
阿方提下午来了茶场,主要是了解探宝进展而来。他跟阿依莲见面不到五分钟就分开了。
阿依莲一直没出门,傍晚,她拿出一个黄纸包裹的香包。打开后,里边有一把香。没有香炉,她去厨房找个干净的碗,问弄饭的黄辉亚要了半碗米装下。
回到房间,阿依莲将门窗紧闭,点上十八柱香围成一圈,点上的香先是突突燃起一寸来高的火苗,约莫有半分钟,火苗才逐渐熄灭,只留下缕缕古怪的红色的烟雾。烟雾很浓,刹那间整个屋里全部是浓浓的红雾。奇怪的是,这种红色的烟雾吸到肺里,非但不感到憋闷难受,反而像抽了一根上好的吕宋岛的雪茄,特别提神。
阿依莲虔诚的跪在地上念念有词。她念得含糊而且快速,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一直叨咕着。直到十八柱高香燃到一半时,她才站起来,左右四处瞅了瞅,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她拉开窗帘,勾着脑袋往窗外一开,眼见着淡红的天空慢慢露出一条黑缝。这黑缝仿佛一团墨汁倾入一池清水,慢慢化开,慢慢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