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下山了,百鸟归巢,前面的蛤蟆岭,云雾缭绕,飘渺已极。
到了蛤蟆岭,老三再拨唐兵的手机,不通,再拨老顾的,也不通。扯开喉咙喊了一阵子,也没听到有回应。
左前方有条进林子的小路,老三蹲下仔细看路上的草丛和树枝,断定他们四人都由此进去了,但只有三个人出来。老钱教这招挺管用的。
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进了林子。一进林子,立即感到阴森森的。
顺着小路往前走,拐了一道弯,越往里面走路越窄,草丛越密,旁边的冬茅草强悍地把乱糟糟的细长叶子逼入,他脸上和手上被划出浅浅的血痕。
爬过一道山坳,到一个岔道口,老三细心地在草丛里捕捉若隐若现的足迹,从左边这条小路进去,在一条溪谷边,终于发现了一双清晰的女人足迹。
老三欣喜若狂,顺着细微的痕迹寻下去。山谷至少有方圆十公里,脚下是一条若有若无的溪谷,溪谷边杂草丛生。这片山林古木浓荫遮蔽,地上腐叶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如踏烂泥。林子里阴森森的,到处是灌木丛和粗粗细细的藤蔓,跟鬼片里的魔域空间一般。
太阳就要落山,山野灰蒙蒙的,有种莫名其妙的宁静。那是一种空,实实在在的空,可以容纳所有、化解所有、消弭所有,春夏秋冬、山川草木、生生死死。
老三顺着若有若无的痕迹找到一棵高山杜鹃下,这棵杜鹃不高,却盘根错节,枝干庞大,一半的树根被水冲刷裸露在外,另一半根须紧紧地咬住泥石。他在一根裸露的树根上看见脚踏的痕迹,顺着爬上去,前面是齐腰深的草丛,看不到踩踏过的痕迹。老三顺着草丛的边缘前进,看见一片草叶上有一个暗红色小点。摘下草叶用手摸了摸,然后闻了闻,一丝淡淡的腥气传入鼻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草丛。
走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前面有个东西动了一下,定睛从茅草缝隙里看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正冲他怪笑。
那张脸苍白似纸,长发拂面,在灰蒙蒙的暮色里格外瘆人,老三吓得蹬蹬倒退两步,第一个反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