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严明在青王府里倒是住得很自在,王府内外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手保护着他的安全。
对外只说是,驿馆失火被毁,世子受到了惊吓,皇上为显恩厚特意又多拨了人手来保护世子的安全。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荣青倒是觉得,以前听到的关于严明的传言并不是完全属实。在以前得到的消息里,都说严明资质平平,担不起将来西南王位的重任。但是几番接触下来,荣青发现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常、身材平常,放在人堆里就很难找到的西南王世子,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内秀的人。
学问、文章、琴棋书画也就不说了,对时政和当今的朝局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虽然,不能说是字字珠玑,但也总能让自己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大本事,但是至少不会像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荣青一直没有娶妻,凌峰长年在外求学,在赵若云回京之前,府里正经的主子只有他一人,未免有些冷清。如今严明住在府里,时不时两人还能把酒言欢一下,也算是人生中的另一种乐趣。
两个人也都不是拘束的人,都只穿着一身常服,荣青一身白袍,秀着水墨山水,潇洒飘逸,又带着淡淡的书生气。严明则是一身褐色长衫,略显死板却很符合他朴实的气质。
荣青一边喝着酒,一边听严明讲着西南的趣闻,心中暗自想,严世凭着这么好的一个侄子,现成的世子不要,非要铤而走险的去扶持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儿,看来脑子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西南王是怎么做的。这个人到底得是多么的利欲熏心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将所有能够够得到的财富和权利都放在自己的手里。
不由得心生叹息,西南还是离朝廷太远,严家又在那里扎根太深,朝廷一时顾及不到也是没有办法。待到这边事定,还得提醒皇兄把西南一方,认真治理一下的好。
严明看事还算透彻,但并算不上机敏,此时已经和喝的有几分醉意,本来就肤色偏深的脸上,又泛起了一点红晕,更显得老实忠厚。见惯了朝廷里明争暗斗,见风使舵,狡猾奸诈各种嘴脸,这样的面容和性子倒是让荣青眼前一亮,心中也跟着舒畅起来。忍不住也多喝了几杯。
赵若云一觉从午饭后一直睡到了天色渐暗,她睁开眼,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用手摸了摸脸是有点热,又摸摸额头,还好头并不热,应该只是白天在宴会上吹了点风,应该没什么事。
她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赖在床上恐怕晚上就要睡不着了,于是打算起身。
丹霞听到动静已经推门进来了,“郡主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丹霞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赵若云坐起来。“还好,就是可能拉成妃那一下有点猛了,后背和胳膊有点酸。”
“皇上一早就让太医院的张太医,来给郡主瞧瞧,就算没什么事请个平安也好。”丹霞嘴里说着,手上却没停,很利索的给赵若云梳洗了一翻。
“张太医?”赵若云皱了皱眉头,她如今已经恢复的不错,就连以前习得的诗文、读过的书,还有她最擅长的各种机巧计算也都能记得了,只是到了具体的人和事,就还是记不得。
“郡主不用着急,现在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么?”丹霞看出了赵若云心思,一边帮她梳着头发一边安慰道。
赵若云总觉得头发一梳的紧了就头疼,偶尔应付一下必要的场合还行,平时她也就是松松的挽一个发髻。
丹霞手上不停,嘴里继续说道,“这个张太医就是唐珏唐大人的父亲啊,是太医院里公认的医术最好的人了。而且,为人耿直,先皇在的时候就很受重用。不过,到底是年岁大了,去年皇上恩准他可以另设药室做些研究不必总在太医院里拘着。”
“既然年岁大了,就快些把老太医请进来吧!”赵若云吩咐道。
不一会,丹霞就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看起来得有六十岁往上的年纪了。头上有些白发但并不多,步伐虽然比不上年轻人轻盈但是也绝不拖沓,透着一股硬朗的仙骨之气。
赵若云想到了唐珏,没想到唐珏这么一个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人,竟有一个这样看起来很有风姿的父亲。
“微臣,参见郡主,郡主万安!”张太医向赵若云施礼,礼数周全,身上却不见卑微之色。
“快点起来。”赵若云亲自走过去双手扶起了张太医,“唐珏是我回到大洛朝认识的第一个人,已经结为挚友,张太医年岁大了,又是长辈,不用行这么重的礼的。”
“多谢郡主。”张太医抬起头,看着赵若云。原本,照理说不管是从男人看女人,或是大臣对内宫之人的角度,张太医这么盯着赵若云看都是很失礼了。
可是,张太医年岁大了,又是大夫,都说望闻问切,想来仔细看看病人也没什么,更何况赵若云自失忆以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连永春楼都进去走过一次了,但是不管皇上、还是青王爷都依然是宠着惯着,其他的什么礼数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张太医看着赵若云,赵若云也看着张太医,张太医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他亲手接生的,是他从当年吉妃宫里的那场大火中救下的,知道现在她的身上还有那时留下的旧疾。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再见这个女子,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又涌上了心头。
赵若云对于过去倒是不记得了,但是她到底是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