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先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太监,他进来后立刻站到一边,伸手拉起帘子,恭顺的等着后面的人进来。

然后是一名衣着锦佩的少年。

五官俊朗,眉眼明艳,身形颀长,嘴角微翘,初看时华贵惊艳,再细看还含着满目风致,束着高发,金冠玉带,鼻犹远山,唇胜艳桃,静立不动则如诗如画,眼角流转又是万种风情,行走之间傲然睥睨,一举一动全是fēng_liú。

“昨儿就听说十六皇子要进学读书,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多了个十六弟,原来是你这个小痨病鬼。”

声音还有一些少年人的稚涩,但更多的是漫不经心和皇族子弟式的傲慢懒散,语气里带着透骨的轻蔑感。

即使皇甫容重生了一世,也不得不承认,皇甫华虽然是个人渣,也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人渣。

毕竟是一个爹的,他这些兄弟长得都不错,皇甫真俊逸,皇甫华俊朗,连小胖子也只是胖,长大后瘦下来一样很俊美。

客观点说,皇甫容自认是自家兄弟几人中相貌最差的一个。

别的兄弟都挑父母的优点长,他呢,也挑,不过只挑了形,没有髓,五官轮廓哪一点都跟亲爹亲娘长得一样,偏偏就是没得到精髓,长不出他们那种气质。

皇甫真曾说:“阿容要是再有气质一些就好了。”

皇甫容听见皇甫华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又转过来,淡淡的道了句:“皇兄早。”

还是要打招呼的,但没了笑容。

闻人雪全身上下几不可见的发颤,眉头青筋暴跳了一下,牙齿都要开始打架。

皇甫华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伴读和另一名太监。

听见皇甫容打的招呼后,锦衣少年笑了。

笑得真好看,竟不带一点邪气。

他就这么笑着走到了皇甫容的面前,不急不缓,步履优雅,看上去那么像个温柔友爱的兄长。

他轻柔的伸出手,手指修长美好。

下一刻,“砰”的一声响,皇甫容的脑袋被他一巴掌按在桌上。

“我允许你叫皇兄了?”皇甫华脸上的笑容没了,侧颜冰冷如同雕塑,稚涩声音冷漠无情。

所有人心头同时“咯噔”了一下。

皇甫为依然在看着他的书,皇甫聪皱了下眉,皇甫智扬了下嘴角。

“殿下!”闻人雪惊叫一声扑上去要护住皇甫容。

皇甫华一抬脚把他踢飞,身体撞在墙上,又是“砰”的一声。

魏允中瞪大了双眼,刚要说“你干什么!”,嘴一张开还没发出声音就迅速的抬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窦宸抬起了眼睛。

血,从皇甫容贴在桌子上的额头沁出,一点一点往外扩大,缓缓的流动,洇湿了一大片。

皇甫容有一瞬间的脑震,耳朵嗡嗡乱鸣。

疼。

头骨炸裂一般的疼。

上一世,他在皇甫真的罩护下真是过得太久了。

久到他连这种疼都全忘了。

皇甫容只觉得眼眶一酸,差点要哭出来。

皇甫华拿开手,往旁边一伸,跟着他来的两个太监之一立刻恭顺的递上一块擦手布巾。

他接过来,慢条厮理的擦掉他手上溅到的血渍,冷冷的俯视皇甫容,吐出两个字:“废物。”

闻人雪摔在地上,眼睛里全是皇甫容脑袋贴在桌上生死未知的样子,脑子里全是皇甫容今天早上来这里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小闻子,我今天去读书,肯定会碰到十三皇兄。你要是不愿意去,就别去了。”

十三皇子,皇甫华,那天一时兴起糟蹋过他的人。

小主子怕他因为恨和惧怕,过不去心里那道墙,无法面对那个人,所以和他说了这番话。

——“殿下去,奴才就去。”

他那时这样回答。

——“你也不用太怕他。我这个皇兄向来fēng_liú无度,喜新厌旧,又有怪癖,只要他碰过一次的宫人就绝不会再碰第二次。今日你跟我去,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别轻举妄动,别和他对着干,你就不会有事。”

瘦小的十六皇子如是说。

——“十三皇子总是针对殿下,殿下不害怕吗?”

皇甫华不只打骂皇甫容,还打骂他身边的宫人。

宫里的太监们私下里都在传,之前伺候十六皇子的宫人全都是被十三皇子活活打死的。

——“怕有什么用?难道他会因为我怕他,他就不打我不骂我了吗?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心慈手软的人。”

——“那要怎么办?”

——“受着呗。我现在拿他没办法,不代表以后也拿他没办法。小闻子,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敢欺负咱们。到那天,我要叫他再也不敢打我骂我。”

这一刻,言犹在耳,说话的人却满面鲜血。

闻人雪只觉得那鲜红的血迹如此的刺目。

他有多恨。

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护不了皇甫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双鞋从他眼帘走过。

黑色的厚底布鞋。

衣摆划过一道弧度,扬起又落,也是黑色。

“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一道淡淡清亮的声音响起,微微泛着不耐烦,“煮豆燃萁,虐杀幼弟,心胸狭窄,刻薄狠毒,除了这些美好的史书落笔词,你还会得到皇上的厌弃,替皇后娘娘添一笔德行的污点,好方便她被别人从后位上拉下来,再为市井百姓茶余饭后提供一点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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