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琮冷笑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小兄弟,大伙儿行走江湖,全靠信义二字。咱们先前打的赌你最好放在心上。否则今日鱼死网破,谁都讨不了好处。”
沈澜声音骤然变冷,全然不似先前对着百里烟的温和耐心语调,杀气腾腾道:“聒噪。我跟你讲话了?”
黄琮原本还有话,蹿到嗓子眼又被沈澜呛了回去。他知道这杀胚心狠手辣,若自己惹怒了对方,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也不多言,只心中暗自琢磨,如何将这杀胚弄死,再如何将面前蒙面美人弄到手中。
他冷哼一声,也不犹豫,跟着另外二人出手全力攻击。
这一轮又拆了半盏茶功夫,百里烟似乎一直被压着打。少女仓促间破绽乍现,黄琮抓住机会一剑削去,本以为势在必得,却不知道面前少女如何行动,身影忽然比寻常快了几分。便就是这几分,叫百里烟堪堪闪过原本颇为凶狠的一剑。
他“咦”一声,料想只是凑巧罢了。又有片刻,百里烟被枪风扫中,这一回剑锏齐出,虽然被少女提剑格挡下来,但那股霸道的冲击还是将她狠狠打到树上。众人只听“咔嚓”一响,那大树竟懒腰折断,而百里烟“呜哇”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极为不好受。
元常青调整呼吸,缓缓道:“两位,我看她不过强弩之末,下一轮尽力拿下。我攻下,郭兄攻上,至于封堵退路,还是劳烦黄兄弟了。”
二人点头应声,飞身而上,不给百里烟丝毫喘息机会。交战又起。
原本以为百里烟受了几次重伤,必定精疲力竭。然而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三人只觉得面前少女行招间竟稳了下来。
不错,一招一式极为稳当,好像她先前全盛无伤时期的动作一般,直叫三人心头郁闷大为不解。
过了半盏茶功夫,交战还在继续,而百里烟游走于三人攻击之中,虽然还在下风,却始终没有被直接攻到本体。场外众人越看越奇,没想到妮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拼到这地步,身为一介女流,也当真难为她了。但场外归场外,场内之人才愈发心惊。
郭淮心中暗道:“怎么打了这许久,小丫头片子招式越来越诡异,该夯实的地方稳如泰山,该灵活的地方动若脱兔,简直比刚开始交手的时候还难对付?!”
此时此刻,不仅郭淮越来越心惊,他身边二人也愈发琢磨不透。黄琮满腹疑窦,心神只分了刹那,百里烟便盯住破绽、轻哼一声一剑劈来,带着滚滚如潮水似的的青岚剑浪,直把他劈飞了几丈距离。
众人脸色一变,怎么事到如今,这妮子竟还有力气反攻?
而百里烟咯咯一笑道:“老淫贼,叫你也尝尝被一剑劈飞的滋味。喂,别装死,过来再打!”
黄琮这一下可谓颜面尽失,一时怒发冲冠,大吼一声又开始进攻。然而百里烟身形如电,来去飞花踩蝶游走虚空,时而剑浪撩搅,时而剑气捭阖,一时间气势高涨、竟隐隐有压住三人合攻的趋势。
沈澜点点头,心中暗道:“小师妹不愧少的有奇才,多少人一辈子浑浑噩噩,就纠结在一个“灌”字之上而不得寸进,即便修行到《玄天清妙诀》六七阶,也只是不通法则的庸才。”
他看了看自己手掌,微微握紧,“可惜,不仅巽风法则没办法继续钻研,就连刚刚触及的空间之道也戛然而止。偏偏师妹现在未成气候,若她道行法则再高些,我也不必替她担惊受怕了...这道行全失的时机,也真是天意弄人。”
然而他眼里并没有懊悔,反而看着百里烟的神情柔和恬然,全无半分冷冽肃杀。
再看百里烟,此刻她仿佛战神附体,愈战愈勇。若说一开始她攻击两分、防守八分;到后来只守不攻;而现在则是攻守兼半,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百里烟心中颇为得意,一剑逼开元常青后,朝着沈澜甜甜一笑,有些腼腆,又有些娇羞,“大师兄...谢谢...”
这一声如银河清波徜徉星宇、瑶池碧浪纵横时空。绕梁千载、回溯古今,当真是闻者心醉、听者沉迷。而沈澜听到这声与往常大相径庭、带了十二分甜蜜的“大师兄”三个字时,浑身触电般陡然僵硬,他脸色一寒,连忙伸出双手捂住耳朵,喃喃自语道:“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原来沈澜提示的,就是上万年来《玄天清妙诀》中极为隐晦的节点。若只能领会“灌”字精髓,一辈子也不过是将天地八极灵气归纳自身,八极元气互不干涉各自为政,修“巽”者调动巽位灵炁、修“乾”者调动乾位灵炁,不仅不能将自身全部力量调动出来,也永远不可能领会“法则”真髓。
这样的门徒,是为上玄院寻常弟子,纵然修行到《玄天清妙诀》第七阶乃至更后面,都不能发挥真实实力。而生死交手时,敌方若能施展法则道术,这类弟子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百里烟思来想去,若不是“灌”字,只能在“借”字上做文章了。何谓“泥海两借合千军?一开始百里烟并不明白,然而当第一次受到生死交战间的攻击时,她却隐隐有所明悟。
是了,生死一发、性命攸关之时,当所有感觉集中汇聚,不得不说,那份敏锐的洞察和行动力,当真是平常时候所不能企及的。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师兄不事先告诉自己,为什么风时雨说时候未到。因为她从小到大,极少经历如今日这般交战。一旦战败,且不说丢掉小命,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