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陆婵是你第一个妻子,后来你又爱上了其她人么?”
“不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我知道风生兽很难对付,那时候拜访了很多武术师傅,也学了些拳脚功夫,准备了一两年,开始频繁进山寻找风生兽的踪迹。只是风生兽实在太少了,别说活的,连半点痕迹也没有,反而因为长年累月在野外不回家而冷落了小婵。我还记得那两年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我回家,结果我连凳子也没坐热乎就又出门啦。现在想起来,也是五味杂陈。”
“后悔了?”
“...世上的事情,且不说‘后悔’本就是最没有用的,红尘纷扰,又哪里是这两个字能概括的呢。也许我是后悔,没能多陪小婵两年;也许我又没有后悔,因为出发点都是为了那个家、为了小婵能安安心心过好日子,不试一试搏一搏,怎么知道最后是成是败呢?人啊,有时候就是进退两难,你责怪心爱的人放弃了爱情选择了事业,但换一个角度想,也许创造好的生活,也是滋润爱情的一种方式。我和小婵都是从大富大贵之家落魄下来的,彼此相依为命,比常人更渴望安逸的生活,也更知道彼此在心里的份量。我确定我内心深处一直把小婵放在第一位,她见不到我自然是难过,却也给予了我足够的理解,仅此,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我进山两年颗粒无收,家里全靠小婵开着店子维系。有一次回家她哭着劝我不要再打风生兽的主意了,两个人一起,从前那么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怎么现在越来越好反而还不满足呢?一语惊醒,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如果不能陪在小婵身边,岂不是本末倒置?从那以后我也不再考虑进山的事情了,山野两年练就了一身铜筋铁骨,武术也算是夯实可靠小有所成,于是就在当地开了一家武馆,专门教小孩子强身健体的招式,那应该算是最安稳的一段时光了。之后我们有了一个儿子,小婵算是高龄产子,之前一胎胎死腹中,所以我二人都对他极为宠爱。”
提到孩子,陆行风眼里全是泪花。
“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街坊间有些流言传开,说小婵是妖精变的。原来自从我们搬到那里,前前后后也有快十年了,小婵的模样却几乎没什么变化。小地方的人崇信山神怪力,开始对我们一家敬而远之,不仅营生的小店生意愈发难做,就连武馆也没有生源了。我寻思着继续下去不是个办法,变卖了家产,收拾细软举家搬离,又定居在另外一处。之后的十五年里,我们又搬了两次家,好在孩子逐渐长大,再过几年他有了事业就轻松了。
然而忽然间,小婵开始迅速衰老。”
云菓明显感觉到云悛心抖了一下。
“她那时候已经快六十岁了,在当时人类女人里算是长寿,但我不可能让她就那么离开,绝对不可能。我料想那风生脑、火林芝的药效将尽,只有再拿到一些风生脑,才能给小婵续命。箭在弦上,我不得不重操旧业进山猎杀。
第一年没有发现,回家的时候小婵已经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满脸皱纹,行动迟缓。第二年没有发现,回去的时候她卧床不起,如果再找不到风生兽,只怕无力回天。我急白了头发,想起书上说风生兽稀少,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忽然想到,能不能用当年那具风生兽的尸身引诱几只过来呢?
一不做二不休,我跋山涉水回到当年发现风生兽的地方,找准方位把那具风生兽的尸体又挖了出来。血肉筋骨自然早就腐烂了,剩下一具白骨,我在附近搭了个草棚,天天用火烧风生骨,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既然这里曾经出现过风生兽,说不定还有其它的,而这种香味,说不定能有作用。”
“然后就真的出现的?”
“我等了半年,没有任何风生兽的踪迹。”
“…?那怎么…”
“这就是老天捉弄人的地方。那年冬天,有三只风生兽突然出现了。我喜出望外,以为是风生骨把他们引来的,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过来祭拜的。”
“什么?!”
“祭拜??”
“不错,当年我杀掉的风生兽,是他们的兄弟,他们寻找多年终于找到他的尸身所在,正所谓入土为安,他们不想再打搅死去的兄弟,所以每年都会过来祭拜。”
“所以是冬天?”
“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自己说的…”
“风生兽说的?他们会说话?你不要信口开河…”
陆行风苦笑,带着众人去看那只被云菓救上船来的风生兽,边抚摸它的下颚边和它说话。那只风生兽,不,或许可以说是一个朋友,居然真的开口了。
“万物有灵,谁说风生兽不能口吐人言呢?如果不会说,最多…只是他们不想学罢了…”
贯月槎众人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看见风生兽和陆行风聊天,他们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陆行风把风生兽身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之后退出来,才开始继续讲述其中原委。
“一次三只风生兽,我高兴坏了,四周早就是天罗地网的陷阱,虽然以一敌三,最后还是被我成功拿下。就是在那个时候,三只风生兽突然口出人语,求我放过他们。”
“不得不说风生兽就是很简单的生物。”陆行风苦笑道:“他们求我高抬贵手,却不知道投桃报李,也许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个概念吧。救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