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回岭盆地附近地区的各条战线都打成了一锅粥,鬼子像是打了鸡血般向各守军部队发起了昼夜的强攻。
低矮的山丘变成了光秃秃的焦土,长满庄稼的水田被炸出了无数触目惊心的巨大弹坑,低洼处的鲜血一片暗红,映照着远处爆炸的橘红色火焰,宛若炼狱。
守卫在马回岭前沿的中国军队各步兵师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伤亡急剧攀升,但是他们依然咬着牙和鬼子在阵地上死磕。
双方的战斗从白天持续到黑夜,几乎每一两个钟头都会发生一次近距离的肉搏白刃战。
每次鬼子气势汹汹的突进中国守军防线,但是每次都会在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被反击的部队击退,遗留下遍地的尸体。
战场已经昏暗了下来,趴伏在战壕里的弟兄们已经分辨不清是遮蔽天空的硝烟太厚重遮蔽了光亮还是天已经黑了。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还没有接到换下去休整的命令,他们就得死死的钉在前沿阵地上,和冲上来的鬼子反复的拼杀,直到换防的部队上来或者自己倒下。
“彭!彭!彭!”
鬼子的迫击炮又开始轰击了,刺耳的尖锐呼啸穿透混黑的天空落在阵地上,轰隆隆的爆炸火光像是黑夜里的闪电,映照着周围惨白堆叠的尸体。
前沿战壕里的战斗部队全心全意的在和鬼子战斗,附近地区的百姓早已经转移,遗留在阵地上的尸体来不及清理掩埋,已经堆叠成了一座座小山。
炮弹不时落在尸堆里炸起腾飞的血肉和白骨,露出浸透了鲜血的焦土,但是过不了多久,被炸开的地方会重新被尸体覆盖。
杨凌他们团守卫的阵地在整个防线的侧翼,鬼子的强攻在正面,正面的枪声每隔一会就会变得激烈,双方始终在高烈度的战斗,侧翼的阵地反而鬼子的进攻频率和强度都不算高。
团里各主力营都按照杨凌的命令被拆分开来,分批次的到前沿阵地和鬼子轮番作战,以此来锤炼新兵。
除了第一批开赴前沿的新兵们因为没有任何的作战经验被鬼子突进阵地外,随着时间的推移,鬼子现在甚至连阵地都靠不近就会被压制住。
早晨部队拉上来的时候许多新兵看到那些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尸体面色惨白,忍不住呕吐。
可是现在被战火熏得浑身焦黑的新兵们已经能够躺在血气冲天的尸堆里啃着炊事兵送上来的杂粮窝头,浑然不将那些尸体放在眼里了。
战火和死亡让新兵们在快速的成长着,无论是战术动作还是思想上都越来越趋同于那些血战余生的老兵,而鬼子已经打的越来越吃力,露出了疲态。
鬼子虽然因为天色渐暗而没有再发动强攻,零星的袭扰却是不断,少校营长刘一刀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带着几名卫兵在前沿各处战壕巡视着,不时需要趴下了躲避鬼子的冷枪冷炮。
“都把眼睛睁大点,别被鬼子偷袭了。”
刘一刀他们有偷袭鬼子的经历,自然不想被鬼子偷袭,每当路过警戒哨的时候,都会特意的拍着他们的肩膀叮嘱。
“营长,你就放心吧,连长已经命令我们在战壕弄了警戒,鬼子要是过来我们老远就知道了。”
警戒的哨兵趴伏在自己的观察哨位上,指着一百米外的地方,有些得意的说。
营长刘一刀放眼望去,在战壕外的地方,扔了不少缴获的鬼子空饭盒和一些破碎的瓦罐,甚至有用线挂起来的铃铛,都是些一动就响的东西。
鬼子要是摸过来偷袭的话,黑咕隆咚的碰到这些东西,肯定就会惊动战壕里的弟兄们。
“你们做的不错,回头告诉其他部队,让他们也弄一些。”刘一刀毫不吝啬自己的表扬,让警戒哨兵很高兴的答应下来。
在环境恶劣的条件下和鬼子鏖战,中国官兵们已经不像是在上海战场时那般不知所措了。
大多数存活下来的官兵都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成长了起来,他们已经能够学会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活下去的同时干掉自己的敌人。
刘一刀正猫腰在昏黑的战壕里巡视着各处阵地,在远处爆炸的火光中,看到迎面走过来十多人,当即警惕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战场依然被硝烟笼罩,黑咕隆咚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让刘一刀误以为是鬼子摸进了阵地,急忙去摸枪。
“团座。”前方传来的激动声音让刘一刀又将摸到手里的枪放了下去。
而杨凌他们拍了拍守在射击位置的弟兄鼓励两句,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刘一刀看到已经晋升为一团之长的杨凌竟然亲自背着一条长枪摸到了前沿阵地巡视,心头感动的同时快步迎了上去。
“团座,您怎么来了,您快下去吧,前沿鬼子不时打冷枪冷炮,很危险。”
杨凌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身为一团的指挥官,要是在自己的防线出现闪失,他可担待不起。
况且刘一刀也不想杨凌这位受人尊敬的长官有任何闪失,一开口就是劝说杨凌回到后方安全的地方去。
看到自己这位老弟兄关切的目光,杨凌也是心里一暖。
他浑然不在意的说:“你们都能过在这危险的地方和鬼子打,我又怎么来不得,当初我们一起枪林弹雨中冲锋都不怕,难道还怕了这冷枪冷炮不成,我就是上来看看弟兄们,待会就下去。”
看到杨凌已经晋升为团长了,依然心里挂念着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