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安以为她们是无缘无故说的么?言官收了胡人的礼,自然要帮他们说好话。”蒋牧白冷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为眼前之利竟不顾后世子孙。”
他沉吟片刻,“今上的后宫和前朝不一样,今上是男子,子孙繁茂,大家世族几乎都有女子在后宫,为的就是那把龙椅,今上施政也颇多依赖他们,用纵横之术牵制四方,但这些家族树大根深,彼此又关系错杂,如今他们气候已成,为了皇位虎视眈眈,眼下已是烈火烹油,再不制一制他们的势头,怕要天下大乱。”
“杂胡和豪强,我以为,这是大盛如今最要紧的两个痼疾。”他昂然道。
“从善真知灼见。”十三赞道,她没想到“萧炎”心中所想竟然和自己如出一辙。
两人又聊了许多其它的,从时事到各地见闻,又从诗词到京中逸事,越聊越投机,到日暮西山,仍意犹未尽。
蒋牧白抬眼看天,原本目光中的笑意散去,又沉静下来,“如小姐,时辰不早,该告辞了。”
“的确。”十三道。
两个人却都没有动,似是要等对方先行。
又坐片刻,蒋牧白突然出声,“如小姐可有家室?”
十三心里暗笑,决定逗他一逗也出出这些天的窝囊气,遂道,“有一未婚夫。”见“萧炎”目光晦涩,怡然反问,“李公子呢?”
“算是有吧。”蒋牧白只觉得好似三伏天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冰冷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