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煦目光炯炯,抓住言枕词,道:“师叔祖不可!前番必然还有恶战,师叔一人来去或许无虞,但此番前去乃为夺得小师叔遗体,若因一时暗伤而致小师叔遗体受损,师叔祖何忍?我带有化雪丹。师叔祖服下此丹,由我在旁护法,安心调息四个时辰,即刻上路也来得及!”
天边夕阳已落,四个时辰,一夜功夫。
停留一夜?
言枕词拂开端木煦之手,一瞬未停,足尖点地,如大鹤消失黑夜之中。
黑夜浓黑,月暗星疏。
转生城中,守于转生池前的明如昼在距离黎明的最后一点时间听见言枕词来到的消息。
摆放于身侧的血滴还未落尽,依旧滴滴答答,昭示时间未到。
信使再道:“大祭司已前往城外迎敌,交代点夜繁灯固守此处,不可令要事失败。”
明如昼道:“回禀大祭司,提灯人明白他的意思。”
信使行礼而去,转生殿中再度剩下明如昼与池中原音流。
空旷的大殿之中,声音回荡,一声嘀嗒之音带起无数嘀嗒之响。
明如昼将掌中灯一摇,灯中微光飞出灯罩,分做数点,慢悠悠向四壁投去。
这几点微光宛若萤火,上飞之际拉出一道朦朦胧胧的光纱,光纱一路攀升,照亮四根巨柱,照亮巨柱之上,天顶之下,无数密密倒挂的生祭之人!
真元以真气凝成。
真气从人体而生。
夺日计划以自界渊血脉之中焕生界渊之力为目的,若要焕生界渊之力,必以无穷无尽之真气做导引之路。
“一切就绪,只等最后一刻。”明如昼轻声自语,“言枕词一人赶至,威胁只此一人。”
这最后一刻,我绝不容人破坏!
他再将掌中灯一摇,步步向外,明光大亮。
就在眼前。
但石城之前,还站一人!
此人脸覆金色面具,身披暗紫斗篷,以一人站一城之前,拦在言枕词前进方向上。
言枕词不免笑道:“已经好久没有魔道之辈敢单独阻拦在我身前了。”
大祭司回以轻蔑:“不过杀几个土鸡瓦狗,就觉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言枕词:“此言颇有意思。”
说罢便是一剑递出。
一剑出,夤夜亮。
似骄阳未升于天空而生于此手此剑之中,这一剑撕开的明亮,仿佛使大祭司脸上的金色面具亦黯然失色!
下一瞬,大祭司自原地消失。
而后劲风自身旁袭来。
言枕词不为所动,更无恋战之心,刹那加快速度向前突袭。他一路前来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夺回原音流之躯。余者除前路障碍之外,便是土石草木,不值一顾。
但劲风未至,甜香早到。
当言枕词风驰电掣掠过大祭司方才所站之位时,鼻端忽然嗅出一丝甜香。
心中升起警兆之际,言枕词眼前一花,乃是甜香先于嗅觉反应附着皮肤表面,并于同时发挥猛毒!
些许毒性未能真正影响言枕词行功,但有此耽搁,来自身侧的劲风已然追至,言枕词回手一剑,只觉巨力自剑身传来,发出仿佛金铁相击、又有些许不同的声音。
而此时,那点甜香弥漫空中,更为浓烈,侵扰言枕词神智反应。
烈烈长剑刹那散出粼粼之光,日月交替,言枕词转攻为守,暂且护住身周三尺。
大祭司速度极快,步法绝精,乘势欺进。他两手依旧垂于大氅之中,行动之中大氅翻飞,有快而不见却势大且沉的兵器自氅中激射而出,重重挥击在言枕词钝剑之上。
交战之中,大祭司寸寸逼近,每近一寸,兵器再沉三分。
言枕词似受甜香影响颇重,已不能准确分辨方向,只在有限的范围内挥击钝剑以保己身。
直到大祭司闪现言枕词身周一丈之际,言枕词身形突兀一闪,准确来到大祭司面前五步,他手中钝剑同时一闪,剑尖挑破大祭司暗紫大氅与金色面具,并在探入其咽喉之际被数节猛然闭合的喉骨夹紧逼停!
血色一闪。
两人一触即分。
黑夜之下,面具碎裂,大氅落地,大祭司真容暴露天地之中,只见其藏于大氅之下,重重击打钝剑的并非奇形兵器,而是一条拖延在地的触肢;被金色面具覆盖的面孔也非正常人所拥有的面孔,而是布满鳞片的走兽之脸。
真容暴露,紧张震怒之中,大祭司双眼刹那变成兽瞳,一双黄澄澄眼睛在黑夜里死死盯着言枕词,诡毒之意使人不寒而栗。
言枕词一眼扫过,神情平淡:“原来是燧族遗脉,魔血之人。”
燧族遗脉,摒弃人身,或头长骨角,或背生鸟翼,或三头六手,奇形怪状宛如恶鬼,故呼之“魔血”。
“你——”大祭司此刻说话,嘶嘶有声,“死——”
言枕词平静一笑:“该死的是你们。”
他的目光掠过身在此处的大祭司,也掠过方自城中出来的明如昼。
他心中确定,原音流果然在此。于是不再保留,以手按剑,日月再转,五星汇聚为守,九星连珠为攻,此招一出,真阳未出而天地大亮,铺天盖地的光明之中,黑暗无从躲藏,冰雪消融!
此浩浩如天地威势之前,大祭司与明如昼面色同变。
但此时两人已无选择,当即联手,同时迎上言枕词!
言枕词全功而出一剑,不止轰开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