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陈春花是什么时候和本村的知青看上眼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恢复高考意味着什么,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
而且,不管男知青考没考上大学,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总有一天他会离开陈家湾。
那陈春花呢?不是叶知知恶意揣度人心,认为男知青一定会变心,先不说他们个人,门当户对这个词,不是没道理的,何况陈春花从来没有进过学堂,从小就是围着弟妹灶台打转,对方的家庭,能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吗?
哭了没多一会,陈春花收拾好情绪,两人一起回了家。
陈春花像没事人一样,回家就开始准备午饭,今年农闲陈家男人们被分到修路的队上,中午晚上都不回家吃饭。
一家子女人吃过饭后,陈奶奶和赵秀菊妯娌也前后脚出了门,陈小花也领着弟弟妹妹去地里挖甜草根去了。
陈爱娇和叶知知两人继续上午的活,被子被单洗了,还得趁着太阳大晒褥子和旧棉芯这些。
倒是春花忙里忙外没个停的时候,要不是陈爱娇姐妹俩把院里的晾衣绳都用了,估计她得把整个二房间的衣物被子都拆洗一遍,事实上她已经拆了大半,被陈爱娇提醒后,才转而做别的。
到了放学时间,往家里一扔就出门疯去了,陈金花沉着一张脸进了屋。
“我就说了,你找个穷知青有什么用!”陈金花一往床上一甩,抬手就打翻了陈春花洗抹布的盆。
搪瓷盆掉在泥地上的声音不响,但骂人的声音很大,陈爱娇姐妹在厨房准备晚饭,都被她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陈春花不知所措地站了几秒,捡起抹布继续找地方擦。
“我叫你别擦了,这些破烂你擦了干什么!”陈金花抢走抹布甩到地上,死死地瞪着陈春花。
叶知知知道陈春花这是心里不踏实,总要干点什么心里才舒服,圆,还是陈爱娇看不过去,把她赶回房间,结果她又找了抹布出来擦家具,没想到会被陈金花撞见,还这么生气。
“现在要恢复高考了,眼看着人马上就要回城了,你光在家里擦擦有什么用,你去找他啊,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留下来?你怎么就这么蠢呢,放着好日子不去争取,偏偏要往难路上走!”屋里姐妹两个对峙着。
这一次陈春花没有像之前一样和妹妹讲道理,摆事实,而是低着头扯着衣角,沉默。
陈金花气得要命,伸手推了她一把,“你去找他啊!”
她劲大,伸手就把陈春花推了个踉跄,陈春花站稳了后依旧低着头不动,没一会屋里传来低低的哭声。
“你哭什么!哭有什么用!”陈金花走上前去又推了一把,把陈春花推到立柜边上。
窗台处,陈爱娇和叶知知扒着窗沿,小心翼翼地憋着呼吸。
“金花怎么能这样呢!春花再怎么说也是她姐!”陈爱娇很是为陈春花打抱不平,还想进去拉架,被叶知知拉住。
人家姐妹闹别扭,她们还是不要参与进去为好,而且她也怕陈金花嘴巴没个遮掩,提起关于李强的事,要知道陈春花和李强日子定下,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如果没有大的意外,还是不要起波澜为好。
毕竟堂姐妹为了一个男人反目什么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灶屋里,叶知知回到烧火倌的位置,问陈爱娇,“春花姐什么时候和知青处上对象的?没多久的事的吧。”
陈爱娇想了会,摇了摇头,“这还真不知道,就金花和春花吵架也就这段时间的事儿。”
咸干菜就这么吃也好吃,但过油炒一趟更香,陈爱娇小心地舀了个汤匙尖的猪油化到锅里,把叔婆拿来的咸干菜倒进去翻炒。
“你再想想,春花姐这段时间没发生别的事?”叶知知往灶膛里灶了个稻草把。
“嗯……”陈爱娇一边炒菜一边回想,好一会才犹豫地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秋收的时候,春花被镰刀割了脚。”
“她当时被分到的地方和家里人分开的,等家里知道的时候,都是下工以后的事了,我听说好像是个队上的知青送她去的卫生队。”
“你说那个知青,不会就是金花说的那个吧?”陈爱娇看向叶知知,“春花真跟知青处对象了?”
叶知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陈爱娇缩了缩脖子,饷挥性傥省
屋外传来一声巨响,跑出去看了才知道,陈金花摔门走了,陈春花坐在地上在哭,陈爱娇把进屋把人拉了起来,又把盆捡了起来,地反正是泥地,脏水早渗了下去。
陈春花哭得伤心,陈爱娇也不知道从哪里劝起,她自个的感情问题还一团糟呢,还是叶知知把她们拉出来,一起准备晚饭,才让悲伤的情绪消散些。
晚饭,除了不知情的大人,和还不懂事的几个小的,她们四个都各怀心事。
叶知知努力回想着那些模糊的记忆,
这次考试自愿报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叶知知听叶爸感叹过,这一年全国参考人数最多,年龄差距最大,同时也是录取率最低的一年,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现在不像从前,信息方便,专业学校可供的选择范围极大,报纸上的信息没有摘抄出来前,叶知知连应该报考什么学校专业都不大清楚。
但不管怎么样,高考她是一定要考的,离开陈家唯二的方法,只有考出去和嫁人,虽然这两者,最后都不一定能斩断两者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