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嬷嬷在三月初一才进府,统共就两日,大太太送了一份重礼,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待了一番,也不过是给府里姑娘略讲了讲宫里该注意什么。
二娘至始至终都冷冷清清的,对宫宴并不热心,三娘却是满心满意盼着的,这两天每一天要去嬷嬷歇息的院子四五趟,都叫大太太派的人拦了下来。
离宫门落匙还有一个半时辰,宫里嬷嬷告辞后,大太太道了句规矩没学成,才说了只带元娘、五娘和六娘三个进宫的决定。
三娘当即就要叫嚷起来,叫菊姨娘死活拦住,捂着嘴拖回了自己院子。
“六姑娘,该起了!”
外头还是漆黑,春桃点了烛火,隔着床帐轻声叫唤起来。
六娘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哼。
春桃把嫩绿的绕花蚕丝床帐,挂在雕花红洋漆黄铜帐勾上,让烛光照进来。
六娘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初春外头的夜晚外头还有着微微刺骨的寒意,六娘拥着被子半晌也没动。
“姑娘,太太那边灯已经亮了有一会儿了。”春柳道。
“什么时辰了?”六娘无精打采地问道。
“寅时刚过!”
六娘伸着胳膊在两人的服侍下开始穿衣服。
大太太几天前就亲自看元娘姐妹三个挑衣服。
六娘定的是芙蓉色缎织掐花对襟外裳配深湖蓝色撒花纯面百褶裙,外面披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头上仍梳双丫髻,缠红珊瑚串并插一对垂珍珠蝶缠花短簪子。
宫里许久不曾半这样的宫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