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终一个敌军的身影消失在巷角,诗人脸上紧绷的肌肉才缓缓松弛,从屋顶直起身来。
十指弦线刚一收回,凯米拉的口中竟徒然喷出一口鲜血。
“师傅!?”托莉雅拖着脱臼的左手,企图攀上屋顶,但却有心无力,只能在残垣败瓦里低低呼喊。
血像红莲般在凯米拉的衣袍上绽开,灰红交错,格外的夺目惊心。
凯米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苦笑一声:“我没事。”然后喃喃的自语:“看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稍稍停顿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转向托莉雅:“对不起,小女孩。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托莉雅连连打量眼前的中年人,才发现虽然有着一样的眼神和气息,但是样貌和年龄都实在天差地别,不禁怀疑刚才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连忙问道:“那。。。难道您见过他吗?”
凯米拉独立高顶,脸上似笑非笑:“聚散皆缘,何必多问?”
“先生~~!?”
话毕凯米拉便从房顶另一端迅速掠下,留下一脸迷茫的托莉雅。
“难道认错了么?”托莉雅茫然看着消失的身影“但是好像啊,那种温暖的感觉。”
吱呀~碰!!!
旁边一直然后的房梁已经无法支撑房子的重量,一瞬间倒塌,卷起浓厚的尘埃。
托莉雅明白此次不宜久留,但又无法追上那个背影,只好捂着伤口向后方蹒跚而去。凯米拉足刚点地,便猛然发力,向提哈东边的高塔全力掠去。
发劲疾奔的凯米拉衣袂飘然,身型迎风掠影,像鬼魅般轻巧,一瞬便已奔出数十米。
但是突然的发力,却让久不出手的诗人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气息一乱,正在越过屋顶间隙的身形徒然滞住,往下落去。
凯米拉只能在落地的一刹那再次勉力鼓劲,堪堪翻落在地上。
“呵,现在只是使用偶舞都如此吃力了么?”凯米拉摇摇晃晃地站起,无力地靠在墙上。
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口头一甜,一缕血丝从嘴边划出。
现在这样,怕是想赶去高塔都已经无能为力了吧?
凯米拉片刻前那炯炯的眼神已消失殆尽,空洞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满戴十戒的双手。
突然一双轻盈的小手伸来,紧紧地握着他的双手。
那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畔浅笑“凯米拉。。。凯米拉。。。。凯米拉。。。”
“蒂法~”凯米拉挣扎着伸出手去,试图抚上那张像白玉般的脸庞。
但是如他所料,手指无力地划过虚空,带不走任何一丝感觉。
他知道的,他知道这是幻觉,但却无法抗拒。
蒂法的脸庞开始扭曲,变幻,慢慢凝成英武的中年男子模样。
那些过往的声音一一在耳边重播,散散碎碎,连时间和空间都开始凌乱。
“太迟了,这个岁数才开始习武,太迟了。”
“不是不可以,但是这种方法是在逆天而行,以己身为祭!你的羁绊真的深到值得你这么做?!”
“用一次少一次。。。。”“凯米拉。。。。。”“最后血脉紊乱而。。。。”“凯米拉!”
“你好自为之!”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凯米拉的脑中不断穿插。
凯米拉只能捂住脑袋,运气压住胸口的疼痛。
几近脱力的凯米拉只能静静看着那座高塔,低低喘息。
佩雷尔大人,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开始正面抵抗?
这难道就是你说的计划么?
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鲜血,来铺就我们的路?
你到底在想什么!?”高塔上响起暴雷般的责问。
勒斯汶一该向来的温和,眼睛内红丝满布,怒张的嘴巴喷溅着不忿的唾液,在责问着他面前的指挥官。
“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你这该死的混蛋!为什么要撤走港口的卫兵?”
“你一早就知道的,是不是?告诉我!”勒斯汶的额头青筋暴现“你一早就知道会有袭击,你是在让无辜的平民白白流血!”。
“那只是战术上的安排。”阴影中的佩雷尔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地回道。
“去你的战术安排。”暴怒的勒斯汶竟然冲上前去,紧紧揪住佩雷尔的衣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之前的艾德伦事件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恶魔!那些都是我的子民!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你的子民?!”佩雷尔的眼神徒现浓烈的杀机,竟瞪得勒斯汶连忙松手,往后退去。
但是不等他做出下个反应,佩雷尔的大手早已一把掐住他的咽喉。
“听着,我尊贵的先知阁下。我可从来没听过一个傀儡会拥有什么子民?”
凶狠的杀气团团笼罩,勒斯汶的牙关不禁打起抖颤,但是他身上的皇族之血却不允许他在此时退却,只能尽力鼓起勇气:“哼,我果然没猜错,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匹狼!一匹不知满足的狼!我不惜与狼共舞,只是为了取回我应得的东西!我的国家!我的臣民!我要让他们过上富足和平的日子!”
勒斯汶鼓尽心底最后一分力气,狠狠地回瞪佩雷尔:“而你呢?你这只卑劣的豺狼,只懂为觅食而杀生!我呸!”
这一番辱骂难听之极,但是佩雷尔却没半丝愠怒,一愣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