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书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早已有下属提前打扫的一尘不染,底下人掐着点算好领导进入办公室的时间,刘大宇坐到自己办公桌上的时候,右手边一杯水正袅袅往上冒着热气。
秘书习惯随着刘大宇进门的脚步跟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正准备向他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刘大宇指示道:
“你亲自去,把蒋县长叫过来,说我找他有事。”
秘书愣了一下,以前刘大宇都是说请蒋大宽,今天这个叫字很特殊。旋即点头应一声出去,不一会的功夫,蒋大宽出现在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他显然有些诧异一大早刘大宇突然叫人请他过来,人还没进门便冲刘大宇问道:
“刘书记,你找我什么事?”
对于蒋大宽来说,刘大宇这个县委书记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重,大家都是正处级的领导干部,无非是他运气好弄了个“县委书记”的头衔罢了,再加上自恃身后有市委冯书记撑腰,平日里他对于刘大宇的指示习惯了阳奉阴违。
平日里,刘大宇亲自打电话请他过来商量工作事宜,他每回放下电话后至少拖延十多分钟才慢腾腾过来。
今天却不同,两人办公室距离相距不远,刘大宇居然派了秘书亲自过来请自己?刘大宇如此兴师动众还是头一回,这种异常举动让蒋大宽心里立即意识到八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大宇破天荒头一回见到蒋大宽进门的时候连招呼也没打始终冷着一张脸对他,蒋大宽见此情形心里不禁打鼓,暗说,“刘大草包平日里张口闭口领导班子团结,最起码的表面功夫总会做,怎么今儿见了老子摆出这副表情?老子可不怕你!”
蒋大宽是谁?号称普水县官场“定海神针”的老领导。
他二十几岁从乡政府秘书一步步爬到今天普水县政府县长的位置,整个普水县官场哪个部门单位没有他的亲信?可以这么说,无论是哪位领导出任普水县委书记,在工作上如果无法取得县长蒋大宽的配合绝对寸步难行。
虽说刘大宇在普水县经营了几年也算是有些根基,但若是跟蒋大宽比起来显然还差得远,这也是为什么蒋大宽敢大胆在县委常委会上挑衅一把手书记权威的根源所在。刘大宇在普水县出任县委书记的几年里,明里暗里到底受了县长蒋大宽多少委屈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今天他心里却明白,他蒋大宽嚣张狂妄的好日子到头了!
蒋大宽见自己进门后没人搭理自己脸上倒也并未露出明显反感,只是原本带着笑意的一张脸也冷下来,冲着刘大宇问道:“刘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叫秘书请我过来,怎么我来了你又不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刘大宇说话语气里满是怒其不争,“刚刚市委一把手冯书记亲自打电话给我,酱醋厂两百多名工人正堵在市政府的大门口上访,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又该怎么向冯书记解释?”
蒋大宽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凉,昨晚喝酒时的那股子欢乐劲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担心,他做梦也没想到酱醋厂那帮工人居然会跑到市政府门口上访?蒋大宽虽然牛逼,但是知道如果事情闹起来,自己也承担不起,心里不由暗骂,“这帮刁民抽的哪门子疯?”
他赶紧冲刘大宇说:“刘书记,您可不能任由那帮刁民闹事,既然冯书记已经亲自打电话给您,咱们快通知县公安局的人去市里把那帮人弄回来再说。”
刘大宇心想,“你这条狗倒是跟你的主子想到一块去了,要是这事那么容易就让你过关,老子还要费尽心思安排这出大戏干什么?”
当着蒋大宽的面,刘大宇故意皱眉思索片刻冲他轻轻摇头:“蒋县长,就算出动了公安去市里把那帮上访的老百姓带回来也还是治标不治本哪,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些酱醋厂的职工为什么要跑到市政府大门口堵门上访,依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哪。”
刘大宇说话口气中透着一股意味深长,蒋大宽听在心里却有些凌乱,他搞不懂刘大宇刚才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暗暗思忖,“难道刘大宇这是暗示自己立刻让环保局解除了对酱醋厂工地勒令停工的通告?”
这样一想,蒋大宽心里感觉出一丝不对味来,他心想,“好端端的酱醋厂的职工怎么突然就集体上访了?就算那些职工要上访按照惯例也该是先到县政府上访未果然后才会迫于无奈去市里越级上访,今儿这事倒是透着股蹊跷。”
反应过来的蒋大宽原本有些慌乱的一颗心倒是瞬间安定不少,他稳稳坐在刘大宇办公室的椅子上,惯性翘起二郎腿探询眼神看向刘大宇,冲他问道:“那按照刘书记的意思,酱醋长工人闹事的这事又该怎么处理呢?”
踢皮球谁不会?
蒋大宽心说,“既然你刘大宇把烫手山芋往我手里塞,我就原封不动再塞回去,倒是要看看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刘大宇也不傻,听蒋大宽这么一说当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三两句话中泄露了什么,冲他勉强斜了一下嘴角笃定口气表态:
“蒋县长,你是咱们普水县的县长,也是政府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也是信访工作的第一责任人,酱醋厂工人上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主动想办法解决却要问我这个县委书记该怎么处理?这话有些说不通吧,难道政府上的事情我能做主?”
蒋大宽没想到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