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大噪,他以为又是大哥打来的电话,赶紧摸起话筒说了声:“喂!”
“是招商局的钱局长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
钱成贵礼貌应承:“你好!我是钱成贵,请问你哪位?”
“我是县纪委的罗四江啊,请钱局长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钱成贵听对方自报家门脑子里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个马蜂窝“嗡嗡嗡”直响,官场有句俗语,“纪委电话到,做官到头了”,任何一位官员接到纪委的电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无风不起浪,要是没什么事纪委的人平白无故会打电话给你?
更令钱成贵紧张的是,打电话过来让他立马去县纪委的人居然是县纪委一把手书记罗四江?此人一向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在本地官场除了跟县委县政府几位主要领导走的比较近乎一向很少与人来往,他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能有什么事?
不知怎的,钱成贵脑子里突然联想到黄一天之前跟自己提过举报材料事宜,他心里“忽”的一凉,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就抬不动了。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去纪委?”钱成贵从未有过的心乱如麻,他想要打个电话跟大哥商量一下,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跟他从何说起。
黄一天以前曾经威胁过他的事情大哥并不知情,这会再让他从头说起还不知道要啰嗦多长时间的口舌才能让大哥明白自己眼下处境,何况,从大哥刚才打来的电话也能猜到,大哥现在心情一定很差。
最关键问题是纪委罗书记找自己谈话未必就跟黄一天所说举报材料有关,之前自己特意指示胡承悦去探过底,不是说朱家友根本就没有交给黄一天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举报材料吗?
“黄一天这混蛋?他当初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假?”钱成贵放下电话后在心里狠狠骂几句,整个人几乎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人背着两只手在办公室里溜溜转悠了好大一会。
他左思右想这件事好像怎么做决定都有些不对劲,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眼下也只能先赌一把了!万一纪委书记找自己是为了谈其他事宜呢?别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自己就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钱成贵若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被纪委书记一个电话吓成这样?所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县纪委的办公地点就在县政府办公大楼里,大楼的四楼和五楼都属于县纪委办公场所,一把手罗书记的办公室在四楼最东首位置。
风水学讲究东首为上,咱们国家老百姓挑选地基盖房子的时候也喜欢遵循“紫气东来”的说法,因此国内大部分领导办公室通常约定俗成安放在某层楼的最东边位置,罗书记的办公室亦是如此。
站在挂着写有“纪委书记”牌子的办公室门口,钱成贵一颗心像是吊了十几个水桶七上八下,他右手紧紧握拳放在胸口位置不自觉上下摩挲,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不安。
“反正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人都来了,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钱成贵在心里劝自己一句,壮着胆子抬手敲门。
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办公室里传来洪亮声音:“进来!”
钱成贵赶紧推门进去,一进门瞧见罗书记正抬头冲门口方向看过来,见钱成贵正忙不迭冲自己微笑点头也惯性面无表情也冲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罗书记,您找我。”钱成贵进办公室后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后,故作轻松主动开口问道。
“是啊钱局长,想必你心里对自己做过的事也很清楚,也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叫到办公室来吧?”罗书记并未跟钱成贵多寒暄,一开口直奔主题。
钱成贵试图从罗书记说话时的面部表情和言语细节中看出些端倪,却压根半点线索都找不着,这让他心里不禁更加没底。
作为官场的老狐狸,钱成贵习惯在不了解当前情况的时候选择静观其变,然后根据对方言语中露出的蛛丝马迹迅疾调整应对策略,因此罗书记一句问话过后,他选择沉默。
罗书记见钱成贵不出声,脸上的表情明显露出不耐烦,又冲他冷冷问一句:“钱局长,难道你就没什么要向我说明情况的问题?”
罗书记这句问话的针对性实在太强,钱成贵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保持沉默恐怕领导会发怒,那样一来必将对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造成严重破坏。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思绪在脑子里字斟句酌道:“罗书记,我钱成贵自从出任县招商局长至今,自认对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若是我工作上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领导尽管指出来,我一定尽力改正缺点不断完善自己的工作。”
老奸巨猾的钱成贵三两句话又把问题重新抛回到罗书记手里,听起来他的确是回答了罗书记的问话,其实却一句有用的也没说。
罗书记对钱成贵的厌恶之情掩饰不住从眼里露出来,身为县纪委书记,由于工作性质原因他这些年见识过太多比钱成贵心机更重的官员,当他眼见钱成贵当着自己的面耍太极内心极其反感。
罗书记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既然钱成贵当着自己的面玩弄心眼,他也没必要继续给他留面子,索性严厉口气对他说:“钱局长,最近纪委收到举报,有人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