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心脾的淡淡茶香中,钱成富一副老大哥的口吻在电话里批评钱成贵:“老二啊,你以后做事也该多动动脑子,瞧你给闺女挑的那女婿,这才订婚几天啊?又出事了!你能不能给钱家涨点面子,结果有什么好?”
“大哥你就别埋怨我了,为了这事我也是肠子都悔青了,可事已至此我又能怎么办?当初还不是因为担心红红跟那个黄一天藕断丝连坏了家风,这才急匆匆让她和贾仁贵把婚事定下来,我哪想到贾仁贵那小子这么不争气?”
钱成富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依我看,就算你挑黄一天做女婿也比那不成器的贾仁贵强,你说你怎么眼里就容不下黄一天呢?当初你要是不把他从招商局赶出去,招商锦纶纺织的大功劳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张二江头上。”
钱成贵长叹一声:“大哥我现在也懊悔啊。”
钱成富正想劝他最好打消把侄女钱红红嫁给贾仁贵的念头,以免耽误了侄女一辈子的幸福,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县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探头进来,见他正打电话冲他低声说了句:“张部长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
钱成富本能冲办公室主任点点头,对着电话里的钱成贵说:“行了,有什么话咱们今晚回去再说吧,我有事呢。”
“行,你忙你的。”两兄弟不见外挂了电话。
钱成富撂下电话后两道眉毛中间不由皱成一个“川”字,他猜不透这时候张天来部长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最近一段时间接近年底,各方面的工作都在准备总结按理说单位里没什么大事。
带着一脑门的问号,钱成富推门进了部长办公室,一进门见年轻的张部长正埋头看一份文件,赶紧冲领导招呼一声:“张部长,我来了。”
张天来闻声抬头,看向钱成富的眼神却透出一股冰冷,顺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位置,冲他示意:“钱副部长请坐。”
“谢谢!”钱成富不动声色把屁股先安放妥当。
钱成富今年五十出头,张天来却只有三十出头,两人虽是上下级关系,年纪却整整相差了近二十岁,钱成富心里清楚,张天来年纪轻轻才华出众深受领导器重,即便是放眼整个普安市,像他这样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混到处级领导位置亦属少见。
可不知道为什么,钱成富就是看张天来不顺眼,或许因为他太年轻?或许因为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县委组织部长职位?又或许是张天来实在是太会来事,几乎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总之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在官场如此长袖善舞让钱成富看了总觉的心里堵得慌。
每次只要一看到张天来那张充满虚伪的职业笑脸,他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想起几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江山一代换新人,老树发芽未必春。”
就像现在,明明是张天来让人把自己叫过来,见了面却又不发一言只顾低头看文件,这让钱成富心里的不满像是正充气的气球慢慢膨胀扩大。
钱成富终于忍不住开口:“张部长,你找我有事?”
“嗯”,张天来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到底什么事?”钱成富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一股明显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