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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兮的目光在打开的剧本上凝固着,身边导演和编剧在激烈的讨论,两个人明明说的都是剧本里的东西,说话声音也算是字正腔圆,可是在洛兮听起来,却像是两只硕大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这个季节不过是初春,房间里并不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就出了汗。
那汗水流过身上伤痕的时候,带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疼。
那皮肤上无法言说的疼让他想到了昨夜温热的水流在肌肤上流淌时的抚慰与温柔,想到那双揉搓和轻触自己身体的大手。
顺着那双手,他好像慢慢看到了一张暗沉而平静的脸,只是那脸上一双半眯起的瞳孔中,却有着隐忍而浓烈的火焰。
洛兮的手在剧本上慢慢的划动着,脑海里那张男人的脸似乎从昨夜的浴室中转换了背景,来到了第一次与自己相遇的飞机上,弦窗边。
他仿佛又一次看到自己被巨大的气流掀倒在谁的身上,两个男人在兵荒马乱般的状态下紧紧抱在一起。当自己慌乱的抬起头时,对上的,正是那双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眼眸。
继而,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凄迷萧杀的雨夜,一路狂奔的自己在漆黑的夜色中收不住身形,猛地撞到了他的车上。
当身上的疼痛和冰冷的雨水将自己从昏迷中惊醒,睁开眼睛,眼前又是那双关切而探询的瞳孔。
他的笔在剧本上不停地划动着,每一笔,似乎都在记忆里划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那个男人在厨房煲汤时带着汗珠的赤*祼脊背,在病房里帮自己擦身时若即若离的指尖的抚摸,电影院里那两道急欲向自己解释的眼神,黄旗镇给两个孤儿讲故事时满脸的疼爱……
他想到杨伟跟自己说的话,“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事儿,你总觉得自己出身不好,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装着自卑,可是在爱情面前这些都算什么?他傅警帽儿要是嫌你是孤儿出身、嫌弃你的小艺人身分,那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对不对!既然他知道你的一切,还要喜欢你,你还怕什么呢?”
是的。
“我还怕什么呢?”洛兮在剧本的空白处写下了这行带着问号的字体。
洛兮和马云腾离开之后,傅辛东一直站在窗前吸着烟。
他手里小小的白色物体顶端有一团火,时明时灭。而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也有一团火,在他看似乎平静的脸色下、身体中,凶猛地燃烧着。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在那青白色的烟雾中,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云雾散尽后黄山的真容,而当他拂尽那层云雾,才发现那绝美的面容原来正是洛兮阳光般灿烂的脸。
那张脸有着时不时便会翘起的嘴角,有着时尔调皮时尔多情的目光,偶尔,也有着让自己看不懂的迷茫与躲藏。
当然,在自己假意迎合着马云腾的示好,对其若即若离之际,那张脸又似乎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你可以看见他一清二白的吃醋,立竿见影的难过。
这个男生,真的很像那座让他入迷的绝妙山峰,云遮雾绕中,却又挡不住一片赤子真情。
想着他的脸,便会想到那脸上翘起的柔润的唇;想着他光洁的身体,便自然而然想起了那身体上迷人而诱惑的味道;想着水从他结实挺拔的后背流下,直到流进两腿间的缝隙,便仿佛又从那缝隙中看到了有如梦境般的迷离。
夜色渐浓,窗前的傅辛东却仿佛老僧入定,怔在了那里。
蓦地,他猛地抖了抖夹烟的右手。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指间的半只烟已悄悄燃烬。
他被这指肚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一下子从臆想中拉了回来,却又似乎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想要征服、压倒另一个男人的男人,光有默默的温情和翘首的渴望是远远不够的。
操!自己就是在一见钟情后对他过于温和、过于放纵了。如果在他主动送上门喝汤的那天晚上,在他横卧在自己大床之上的时候,大胆地撕光他的衣服,吻肿他的嘴唇,直捣他的黄龙,也许,他早就已经臣伏在自己的警棍之下了。
或者在昨晚的浴室里,在昏黄的灯光下,温热的水流中,自己不要顾及那么多,而是将他狠狠地按在雪白的浴缸里,将热水龙头对准他身上所有的洞穴,用力的冲洗,用力地喷出滚烫的水柱,也许,他早就已经对自己俯首称臣,并邀请自己和他一起共赴巫山,一起播云布雨。
不,不等了!
傅辛东狠狠地咬了咬牙,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要去找他,不管他是在开会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他都要找他,如果他不出来,他就把他拖出来,用自己的嘴封住他的,让他昏厥,让他窒息,让他老老实实地蜷缩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听着他对自己急促而热烈地叫喊,“我要你!叔,我已经想要你想得要发疯了!”
门还没有推开,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傅辛东皱起眉头,旋开了把手。
门外,是洛兮。
他好像是刚刚从哪个地方飞奔而来,还带着重重的喘息和额头上细碎的薄汗。
“叔,我想要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