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泓离去杨信走了进来。
冯凭道:“陆丽那边有音信了吗?”
杨信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是非常焦虑。杨信道:“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娘娘召他,他不会不来的。”
冯凭道:“随时查探他行程,准备派人去接应。”
杨信道:“臣明白。”
冯凭道:“今夜是李益在台中当值吗?”
杨信道:“好像是他。”
冯凭道:“那就传他吧。”
杨信去传了。
李益来的速度非常快,台中到这里来回怎么也得两刻他却只用了一刻不到。下跪行礼时冯凭看到他脸色稍急说话节奏还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微颤音,知道他这一路,估计是疾走飞奔而来的。
冯凭好奇道:“昨夜不是你在值事吗?怎么今夜还是你。”
台中当值,都是轮值但李益这几日都是一人在值。李益没想她连这点小事都清楚面色顿红有些赧然:“臣怕娘娘有事召,所以一直在等候。”
冯凭道:“你现在担的是尚书省从事之职吧?这样,我调你到中书升你做中书令,加御前行走,如何?先前是乌洛兰延在担任而今空缺。此职比你现在的职位高,你当不会有意见吧?”
李益忙道:“臣谢太后恩典。”
冯凭柔声道:“好,那你现在就上任,替我拟几道诏令吧。”
李益道:“臣遵命。”
御案就在榻下上面已经备好了纸笔和空帛。冯凭口述,李益执墨。本来这东西,应该是先在纸上草拟,修改定稿后再誊抄到帛书上的,但李益是此间熟手了。他没用草稿,直接在帛书上写就,一字不易。
这几道诏书,一道是嘉奖安抚乙浑的。太后命他接替杨保年等人之职,由车骑大将军,兼录尚书事。
一道是处理乙浑杀人善后,给杨保年等人定罪。李益明白她此诏用意,为了暂时麻痹乙浑,让他在陆丽回京主事之前这段时间里,不至于狗急跳墙。
写好了,冯凭看了一下,无可更改了,便交还给李益,道:“用印吧。”
李益道:“这,用皇上印,还是用太后印?”
两印皆在崇政殿,都是太后在保管。
太后而今垂帘听政,有自己的太后印,朝中大多数不太公开的,重要的人事任命,上都需加盖太后印。普通百姓看来,告令上有皇上的玉玺印才是正式的,但朝廷官员都知道,而今宫中是太后在主事,皇上说了不算,一件事需要有太后明确的同意表态,大家才敢放心行事。
冯凭道:“用皇上印。”
用皇上印,看起来比用太后印正式多了。但实际上,皇上还幼弱,根本就不可能**发这样的旨,如此营造出乙浑自作主张,挟君自专之感。如果用了太后印,太后是有头脑,能**行事的成人,那意义又不一样了。
以乙浑现在的处境,看到这两封诏书应该会松一口气大喜,是难以察觉到冯凭这点小细节上的用心的。来日翻盘,这也是他的罪证,太后则是忍辱负重用心良苦。
李益将诏书盖上印,冯凭让杨信去传旨。
“给你自己写一道任命吧。”
李益又写了一道任命,这次,冯凭让他盖上玉玺,又盖上自己太后印。
拓拔泓寅时醒来,得知昨夜自己走后,太后又召了李益入殿,他立在宫女面前,就着铜盆中的水洗手,眉头就是一皱。
“太后又召他做什么?”
想到昨夜他离开时,太后一副困倦要睡的样子,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他本来是还想再留一会的,是因为太后神态疲惫他才早些离开,好让太后安睡。没想到自己走了,她又召了别人去,召的那个人,还是同她有些闲言碎语的。
那时天还是黑沉沉的,殿中点着辉煌的蜡烛。拓拔泓早起的好心情被这件事破坏了。
他相信太后跟他父皇的感情。若不是他父皇爱这个女人,也不会赐死他的母亲。先帝驾崩,太后的悲伤痛苦他看在眼里,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拓拔泓听到她的那些闲言碎语,就不痛快,又想起太后那日赴火,李益第一个冲出来抱住她,那感觉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拓拔泓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那太监,也不晓得是煽风点火还是故意怎么的,说:“李益昨夜在太后宫中盘桓了一夜,天明前才出宫去的。”
拓拔泓说:“太后诏他做什么?总不是无缘无故吧?”
太监说:“好像是拟旨。为昨日乙浑的事。太后升了李益做中书,让他在御前行走,专为太后侍奉拟旨。”
拓拔泓更了衣,上朝前,又去太后宫中,想看看她。入了宫,却得知太后刚刚睡下。
拓拔泓掀开帘子,去内殿,果真看到她已经睡了。她身上被火烧伤,穿着很薄的衣料,身上盖着薄被。伤的最重的那只脚,涂满了黄色的药粉,没法接触织物,晾在被外面。脚是标准的女人的脚,不大不柔软纤细,一段小腿颜色雪白。
拓拔泓看了半晌,没法说什么,嘱咐宦官说:“那便让太后休息吧。”往永安殿去了。
长安杨柳依依时节,陆丽拖着一身衰朽老骨,登上赴往平城的马车。临上路时,伺候他多年的家人劝道:“大人何必现在急着赶去平城呢?平城现在岌岌可危,皇上和太后不得主事,乙浑刚刚矫诏杀了杨保年等几位有资历的老臣,太后也拿他没办法。他下一个要针对的就是大人你。大人这样回去,不是正好落在他手里吗?他现在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