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我不叨扰可太遗憾。”顾青竹说完托着茶盏,小心翼翼的将嘴凑过去。
“热度刚好,不用怕。”沈昙看在眼里,笑着开口。
顾青竹微微窘了,红着脸喝上一口,茶甘香醇厚,嘴里混着清清的香味,咽到腹中又是番余味无穷,她向来对茶要求的高,茶道对于常人太枯燥,顾青竹也不能免俗,转而喜欢研究花茶的搭配,但这不影响她的见识,待品完看向沈昙的目光都发着光:“真是好茶!”
沈昙收回茶碗又续上杯,抬眼看着她道:“看来投其所好是赌对了。”
茶好,顾青竹也没扭捏连饮下三杯才停,刚空了手,沈昙不知从哪里变出盘葡萄干放在桌上,指了指道:“西域商队带的,酸甜口用来消白茶最好不过。”
顾青竹抓上几颗在手心,慢慢吃着,深以为凭他眼下的周到体贴,用不着特意讨姑娘欢喜便能手到擒来,可以和赵怀信一较高下了。
两人偶尔交谈,面对面坐着也没有半点尴尬,沈昙听见外头竹叶簌簌作响,记起顾青竹是不畏寒的,随即站起身开了木窗,月色洒落在竹林间,显得清幽安宁。
顾青竹转头望了片刻,不知怎么,突然问道:“二伯父清明后就回泸州了,你的课业怎么办?”
沈昙楞了下,旋即抿嘴淡笑着靠在窗子上,抱起肩膀道:“青竹是担心我学业不齐被家里长辈数叨,还是没师父教导就懒散懈怠?”
顾青竹颇为无语,她明明在旁敲侧击的问他打算,毕竟不继续从军,就要入仕的,老国公是终身爵位无法世袭,子孙能沾的荣光有限,今年又正好是逢三一次的秋闱,错过可要再等三年,不为求中,下场试试水总好,如果这路子不通,还有时间走别的路子。汴梁城大大小小官员子弟无数,哪里会每个都抱个举人进士回来,各部塞些人进去,互相卖个人情什么的,圣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不能大白话的问了他,毕竟不是自己亲哥哥,顾青竹也没脑热到开那个口,于是错开话说:“我是担心你不用来进修,再没好茶喝了。”
沈昙倒重新坐下就手又沏了杯茶给她,不再玩笑:“还能再犒劳你个把月,五月末我也启程去泸州,随师父闭关苦学到秋闱前,直接下场。“
这回轮到她吃惊了,备考居然还来回奔波,往少了算也耗费一个半月,在泸州呆那几日能有多大进展不说,于精神也十分不利,毕竟靠的是脑子而非身体,顾青竹斟酌着对他道:“是我伯父提议让你跟去的?”
沈昙挑眉:“师父事务繁忙,当然是我要去泸州。”
顾青竹想不通为何,蹙眉问:“既然你也说二伯父繁忙,怎么还提这事儿?我以为秋闱前还是安心在汴梁备考稳妥,听四哥说乡试都考些死板题,最在乎积累和功底,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你定然比我清楚的多。“
“那是对明宏那般十年寒窗之人说的。”沈昙喝满一大口茶,唇瓣沾了几滴茶珠儿,复而用拇指抿去:“我从未正经读过几年书,根基不稳,在师父身边多学些技巧反倒事半功倍。”
当夜,打夜胡的人还真又来到侧门的街巷里,不过换了波人,门房小哥嘟囔着挥手让他们等,进门去和里院当差的人通知,请七姑娘和表小姐她们过来看。
待客的园子离那边近,顾青竹便顺路过来找她。
顾青荷愣了下,才匆忙换了副高兴的表情,起身整理衣裳道:“方听说前几天都来过,还在担心今日看不到了呢,也是托表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