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被你绕过去了。”卢玉怜恍然停下步子,脸儿一拉,起了小姐脾气:“合不合适我们自己说的算,既然说的这么好,怎不让前头客人用呢?见我们几个姑娘家好欺负!”
跑堂的哎呦一声,忙道:“小的哪儿敢,您们几位气质出尘,小的不用多瞧就知是金枝玉叶啊!话绝对是实话,若非逢灯会,西边的雅间可是我们的头等,事已至此,您看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如果别的客先走了,定头一个打扫好给您调换,可行?”
酒楼来往迎客,免不了人情关系,既让出去了如今说什么用处不大,卢玉阁拽卢玉怜的袖子让她消消气,程瑶也开口劝起来。
二层除了雅间,还有五六张茶座,临的窗子足足有八扇,御街和宣德楼俱看的清楚,顾青竹扫了几眼,觉得不错,提议道:“我们不如麻烦店里用屏风将这处隔开,待会游灯时坐到这边瞧,即能观赏西山又不误灯展,一举两得。”
“是哩。”程瑶先附和了声,待打量起茶座,便真心喜欢上这个主意,轻推着卢玉怜到窗边瞧外头的街景:“你自己看,青竹这点子实在妙极。”
卢玉怜微微探头看去,御街尽收眼底,心里头认同了八分,脸上扮作不情愿的哼了声,朝跑堂的说:“就这么办,再有什么差池咱们得要计较计较了。”
“自然自然,小的这就吩咐下去,一定招待好各位贵客!”跑堂的捏了把汗,心说城里千金们都是不好糊弄的,将她们送到雅间后蹬蹬的下了楼,让人搬屏风过去。
楼里屏风均是现成的,样式不同,顾青竹特意嘱咐要了水墨山水那套,样子差些胜在没有镂空,私密性好。
西山灯火一路而上,仿佛要入了天际,顾青竹她们吃茶谈天,因为是套间,颂平、颂安几个丫鬟在外间小桌也备了茶果,轮流伺候几位姑娘,剩余的也能坐了松乏松乏。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锣鼓声明显密集许多,顾青竹侧耳听了会儿,说:“约莫要巡灯了。”
卢玉怜正端着茶杯,喝了口赶紧放下来:“咱们快瞧瞧去!”说着拉起卢玉阁就往门边走。
出了雅间,程瑶在后面紧步跟着还落下几米,顾青竹想开口劝她慢点,不曾料嘴还没张开,侧边雅间突的冲出来一个姑娘,刚好把卢玉怜撞了个正着,所幸卢玉阁在旁边拽着她,否则摔上一跤没跑儿。
顾青竹鬼使神差的留意起雅间的门侧的木牌,小楷相当漂亮的三个字‘如月居’,正是先前她们预定的那间。
两人都愣了下,卢玉怜揉着肩膀还未回神,那姑娘却先嚷嚷起来:“真不长眼!”
待看见朱凤珊气急败坏的样子,顾青竹简直想翻翻黄历,看今日是否忌出行。
朱凤珊穿着件水粉色的千褶裙,腰带镶珠,头戴赤金花冠,柳眉怒挑看向卢玉怜,大概是认出她们,稍微敛了敛:“原来是卢府的姑娘,和瑶姐姐。”也不知顾青竹站的远还是人家没看见,朱凤珊连招呼都没打的将她略去,随后说:“卢姑娘走路多看着些。”
卢玉怜向来看她不顺,明明是被撞的,却由朱凤珊倒打一耙,忍了忍,口气才不至于太坏:“朱四姑娘再想想,我在前面走,你从后面出来,理应你留意才对。”
“凤珊,你没事吧?”此时,雅间里跟出个青衫公子,眉眼生的很是秀气,个子不算高,手里拎着布袋,里面装了好些小玩意,一看就知刚从街边摊子上买的。
朱凤珊不理他,只顾目光不善的盯着卢玉怜,嘴边客气的笑也消了:“廊道宽敞,你从中间走,无论那边出来人都要碰着,这道理没人教么?”
这话就诛心了,可大可小,往险恶里说,就在数落卢家姑娘没教养,听的卢玉怜当即气红了脸,走上前两步想要和她理论,结果被青衫公子出言劝解道:“在下姓徐,姑娘对不住,还请多见谅。”
江宁府徐淮,众人了然,这便是朱凤珊的未婚夫了。
“你道什么歉?”朱凤珊也不管旁边站着闺秀丫鬟,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没好气道:“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儿!?”
徐淮性子好,反倒颇有耐心的压了声音,笑着哄劝:“别生气,既然你们都认识,都没伤着就行。”
“不用你多事。”朱凤珊看不上徐淮,哪里都生厌,见他只当和事佬的从中化解,没半分男子气概,自己居然被迫嫁给这种人为妻,日后还不是随意被人拿捏欺负?
顾青竹没管其他,见卢玉怜没伤着哪儿,弯了弯唇道:“徐公子说的没错,大家各退一步,再耽搁下去怕连灯队的尾巴都瞧不见,再说...”她故意顿了下,眼神暧昧朝朱凤珊和徐淮之间扫了个来回,虽说订了婚,孤男寡女连丫鬟随从均不带的呆一块,引人遐想的地方多了去了:“咱们站这说话影响别的客人,也耽误朱姑娘和徐公子的事儿呢。”
绵里藏针大抵便是如此。
朱凤珊容不下被讽刺,脸像冻了冰碴子似的,顾青竹做好唇枪舌战的准备,结果谁都没出声,连程瑶都定在那儿不曾打个圆场,她大觉奇怪,这时脑后传来两声低笑:“顾七姑娘不用急,灯队已过了宣德搂,看不见了。”
顾青竹僵着身子转过身,赵怀信负手立在后头,面庞在火烛的映衬下温润如玉,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眼神儿里有股子道不明的意味。而尽头的雅间陆续有人跟出来,赵怀礼、常青还有位二十出头的女子,梳着妇人头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