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虽然是专注,但并不会让人生出厌恶,宛歌只有些尴尬,便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礼:“奴与公……郎君准备上云华观中,然山路曲折,一时找不见路,请教先生,我等现下应往何处而行?”
原先并不打算搭理扶苏的白衣青年却忽然站了起来,甚至给宛歌还了一礼:“东边一路直行。”
宛歌谢过,正想顺着东边而去,忽然又听见白衣青年叫住她:“姑娘可是想去找云真人?”
宛歌停住脚步:“先生如何得知?”
白衣青年朗声一笑:“来这里的人都是来着他的。”目光在扶苏和她之前一转,又摇头道,“不过真人今日不在,想是你们白来一趟了。”
扶苏问:“那不知这位真人,何时会在观中?”
白衣青年看也没看扶苏,漫不尽心的重新坐下:“我又不是他,我如何知道?”
经过这几句宛歌也能明显察觉出这人对扶苏有些不善,但是这人如此不客气,扶苏虽然不算是礼遇有加,但是也没有生气,表情依旧很淡,仿佛完全不放心上。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白衣青年忽然叫住她:“姑娘现在还不知欲往何处?”
他这句话问的古怪,似有说指,宛歌一时不知如何做答,便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在扶苏身上。哪知扶苏那时候也恰好在看她,两人目光一撞,宛歌咳嗽一声,立刻的就移开了。
白衣青年的声音恰好就在此时响起:“福泽深厚,一世两命,敢问姑娘,近日是否有性命之虑的事?”
这时候,宛歌的脚步真的顿住了,心里头一震。白衣青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只略微一顿,便看出宛歌心中想法,摇头笑道:“果然如此,姑娘虽然福泽深厚,有九凤庇佑,但逆天改命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还需要再三思量。”
若说宛歌先前还是惊讶,这时候真的是震惊了,一世两命,有逆天改名,说可不就是她取代了如意夫人想帮扶苏登上帝位吗?明明清楚这是两句模棱两可的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带入,脸色也有些不好。
扶苏自白衣青年叫住宛歌的时候就略有思量,直到白衣青年说出这番话,更是大为惊讶。不过扶苏到没往一世两命上想,而是白衣真青年所说的“福泽深厚,九凤庇佑”分明是一国之后的形容。
再思极若非不是那暗箭,宛歌怕是就要被皇帝带走,如今皇帝并没有立下皇后,加上宛歌手中的如意,怕有人借机推举宛歌也不无可能。扶苏眼眸就深了深,国事若拿鬼神当做参考未免太过荒唐,但是皇帝这些年喜好长生之术,怕别有用心之人拿来利用。
看到她这反应,白衣青年似乎笑了笑:“你该不会真这么打算吧,我见你命格十分特殊,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改命这事不是谁都能做的,虽然你有祥凤庇佑,不过也隐约只能看得见轮廓,一切都在一念之间,败则尸骨无存。” 说完这一番话,他便转了过身,白衣翩然而去,走入更远的地方,渐行渐远,直到层层叠叠的树木把他遮挡的看不见踪迹。
这个素未谋面的白衣青年几句话,几乎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宛歌脸色白的厉害,下山的时候都有些恍恍惚惚的走不稳,直到回去的时候都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