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她根本不敢出门,只怕被人瞧出端倪,只需再过上一个月,便假意让御医诊断出怀孕。届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现在公布出来实在惹人非议。
香璇和姑姑周绿影同住在昭珮殿,弘允令人送了几个伺候的婢女来,锦月看了却都不满意,决定自己挑选。
锦月待孕吐稍减,便和香璇和周绿影去了许久未曾踏足的地方——掖庭宫最卑贱处,暴室。
还是那方不大的土坯冷殿,管事嬷嬷正拿着鞭子抽打着一众洗衣的女犯。“快点洗,几件衣服都洗不了,还想活命吗啊?快点儿!”
管事嬷嬷忽见院门口来了两个光鲜亮丽的美人儿,身后几个锦衣侍女和护卫随扈,无比惊讶。再看为首的漂亮妃嫔,险些认不出是锦月。
“奴、奴婢拜见五皇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管事嬷嬷大骇,从前她没少抽打锦月,只怕她来报复。
锦月扫了一圈院中跪在地上的女犯。仿佛看见曾经的自己,也无数次这样卑微地跪在尘土中,那时,她身边跟着常年穿大人衣裳而显得越发瘦小的儿子,小黎……
锦月心中沉了沉,轻轻抬手:“都起来吧。”
香璇顺着锦月的目光,也瞥了眼管事嬷嬷,当时她初入暴室,被管事嬷嬷打了一顿挨了风寒而垂死,是锦月将她救了。
被香璇盯着,管事嬷嬷愈加浑身发颤,说话都不住的抖:“不知娘娘大驾光临陋处,有、有何吩吩吩咐?”
当年压在头上、只觉无法悖逆命令的“大人物”管事嬷嬷,现在,却如蝼蚁一样跪在自己面前,害怕得瑟瑟发抖,仿佛当年的角色一下翻转。
这一瞬间,锦月忽然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就是皇宫的生存法则。
弱肉强食。
锦月将管事嬷嬷的害怕尽收眼底,却掠过了她,而朝那群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的女犯走去。
“嬷嬷放心,我不是来报复你的。我只是想来挑选几个人。”
锦月在那几个曾经面熟,却从未有过多交集的女犯身上落下目光。
能在这暴室中存活下来的人,还会被皇宫中的血雨腥风打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