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因着南疆与西戎战事的胜利,朝野一片欢庆之声。齐皇也连着几日早朝面带笑容。于是便有大臣在早朝之时提议借着中秋佳节之际,全国庆典,彰显天家恩威。
这个提议得到了朝堂上一众大臣的附和。大齐自齐皇齐窦治国以来,向来提倡勤俭节约,未免铺张浪费,即使是元宵春节这些节日也只是举行皇家家宴而已。如今也确实是需要一个盛大的国宴来向百姓显示大齐的富强。
齐皇也是考虑到这一层了,于是略一沉吟便应下了。还颁下圣旨命礼部尚书全力负责此事。
圣旨一颁布,全国上下欢腾一片,都在说道此事。后来听闻宫中又传出消息,说凡是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进宫参加宴席。心思活络些的想到宫中多位皇子正妃之位尚还空缺着,便动了攀附的心思。一时之间,京都的布料钗环都比往时贵上三分。
泠烟因着占了李家三女的名分,又是安宁县主。宫中早早便有宫人送来了一整套的宫装与环佩首饰。说是皇后特意赐给安宁县主赴宴时穿的醢。
皇后赏下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差——衣服的布料都是上好的软烟罗,首饰是一套赤金镶着红宝石的“喜上眉梢”。泠烟坦然受了赏赐谢恩,倒是相府夫人楚月琴心中惶惶不已,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泠烟暗中拉住袖子制止了。
待到宣赏的宫人走了,楚月琴忙不迭地向泠烟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烟儿,皇后好端端的赏赐你这个干什么?宫中贵女那么多,她却偏偏做出这番抬举你的做派来,是想把你置于何地呢?何况皇后一向与太子不对付,这其中恐怕有隐情。缇”
泠烟听了楚月琴的一番话,心中很是感动。她知道楚月琴这是把她真正当做自家人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禁安慰道:“母亲不碍事的。皇后有赏赐,我们为人臣子的收着谢恩便是。再说了中秋国宴那样的大宴席,皇后她还能为了整治我一个小小臣子之女,而不顾及着齐氏皇族的脸面吗?”
楚月琴听得泠烟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心下便安定了大半。想了想又还是对着泠烟叮嘱道:“等到入了宫,你就跟在我身后,哪也别去,总不会出什么事的。”
泠烟听了这话心中一暖,笑盈盈地对着楚月琴撒娇道:“知道了知道了,烟儿到时候就跟在母亲身后,哪儿也不去。”说着还一边拿脸蹭了蹭楚月琴的手心。
楚月琴被她这么一撒娇,心里也是疼爱得很。突然又想到已逝的长女李淑媛未出阁的时候也喜欢这么朝自己撒娇。心里酸涩不已,眼睛也有些湿润,未免失态,只得掩饰地拍了拍泠烟的手说道:“好孩子,好孩子。母亲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也不等泠烟回答,就转身由着丫鬟扶着回了房间。泠烟一人在原地思索着楚月琴刚刚的异常,一时间也是思绪万千。
日子很快就到了中秋。
中秋这天泠烟早早的便被祁红唤醒梳妆。泠烟还残存着困意,被祁红像个木偶一样操控着梳洗妆扮完毕。推到铜镜面前了泠烟这才睁开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笑道,“祁红呀,化这么浓的妆做什么?我是去参加宫宴又不是去唱戏。你看这嘴唇红得都像是要吃人了。”说着还一边做出张口咬人的动作。
祁红在泠烟身后,透过镜子看见她言笑晏晏的模样,恍了恍神。才道:“小姐平日里就是太素淡了,更何况这套‘喜上眉梢’的头面就是需得严妆才适宜呢。”祁红嘴里是这么说的,手上却依着泠烟的意思将化好的妆面卸了重新化。
这么一番忙碌下来,楚月琴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等到泠烟梳妆完出来,楚月琴已在厅内等候多时。见她一出来,楚月琴取笑着说:“我们家烟儿这是‘慵起梳妆懒’啊!”
泠烟见楚月琴脸上并无久候责怪之意,知道她这是在打趣自己,也不由哂笑道:“母亲您快别笑烟儿了。等急了吧,我们这就进宫赴宴吧。”说着挽起楚月琴的手往外走。
楚月琴也由着泠烟挽着她的手,一面疼惜的看着泠烟。心中叹道,这等女孩儿要真是李家的亲生女儿便好了。又不由内心笑自己多想,泠烟确实就是李家的女儿了,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泠烟知道楚月琴内心还是有些因为李淑媛一事伤心,便设着法子地逗她开心。楚月琴看得出泠烟的用心良苦,未免她白费心思,也就顺着她的意思附和着。一路上两个人也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宫内。
入了宫门,便不能再乘轿子,泠烟扶着楚月琴下了轿子,二人随着引路的宫女先去椒房殿参拜皇后。
去椒房殿的路楚月琴和泠烟都未走过几次。楚月琴还好些,外命妇每年都有固定日子需参拜皇后,这条路总归还是有几分熟悉。而泠烟这个半路受封的安宁县主,名头上听着好听,却是极少受诏进宫。
于是二人跟在女官身后,皆是一副低头敛眉却又不卑不亢的守礼模样,倒让引路的女官心中高看,不敢轻慢。
到了椒房殿,女官引着楚月琴和泠烟二人往偏殿的花厅歇息。原来皇后还未出面,前来拜见的外命妇和官家小姐们都在此稍作休息,等候皇后召见。
花厅是青石砖铺地,粉墙黛瓦月亮门,靠墙角放着一排排的牡丹,花架上爬的是藤萝和牵牛花,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花厅扇门大开,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女眷,大家轻声细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