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这一句话响起在死寂的乾清宫,宛如晴天炸雷。
齐皇虽口不能言,却是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闻到此言,竟是气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皇后见他晕过去,起先惊得花容失色,还以为齐皇就这么去了。伸过柔夷颤颤巍巍地试了试齐皇的鼻息——还有一丝浅浅的呼吸。皇后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又怕人发现一般逃也似的离开了乾清宫。
皇后出了殿门,一路疾行没有回头,所以并没有发现在她离开后,乾清宫柱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赫然正是李德全李公公。
李德全躲在暗处听到了皇后说的全部的话,又担心的上前去查看了齐皇的情况,见齐皇并无危险,这才放下心来,打算等天亮了,将皇上并非风寒而是中毒,下毒的人是皇后的这一消息传给太子。
第二日,齐元恒早早的就得到了李德全派人传过来的消息——齐皇竟是被皇后下药才导致病得如此之重的醢。
齐元恒得到小心之后,先是一愣,而后素来令人如沐春风的脸上出现了怒容,他语气略急地对下人说去请景郡王到太子府来,太子有事相商。
齐元礼得了齐元恒意味不明的传话,也是一脸急切地赶到了太子府。到了齐元恒的书房,只剩两个人的时候,齐元恒才缓缓开口将刚得知的消息告诉了齐元礼。
齐元礼听完,更是怒不能自已,若不是齐元恒拦着他,恐怕这时候齐元礼已经冲进宫内去找皇后了缇。
齐元恒语重心长的对齐元礼说到:“元礼,你要冷静!你这样子风风火火地跑去皇后那里像什么样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是皇后做的?她敢这么做还敢说出来,恐怕早已部署好了一切,就等我们上钩呢。这个时候更要冷静。”
齐元礼一向听齐元恒的话,这一次却大不同。他听完齐元恒的话之后,竟是正色了对着齐元恒道:“我不是去找皇后算账的,我是去求她要解药的。”
齐元礼此话一出,齐元恒内心大受震动,隐藏得完美的脸此刻也崩了下来,良久沉默后才开口说道:“元礼,哥哥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但是你好好想想就会明白,皇后她不仅不会给你解药,更不会承认此事是她做的。”
“那就逼她拿出解药,逼她承认那是她做的!”
齐元礼不顾礼仪的大声吼道。
齐元恒却像是突然被点醒一般,口中喃喃道:“对,她不承认不要紧,我们总有办法让她承认这是她做的并且让她拿出解药的。”
齐元礼知道齐元恒并非不关心齐皇,而是因为有着端皇贵妃的心结在,所以对于齐皇总是一副冷漠不已的表现。如今看到齐元恒真心,齐元礼也是心中难以言喻。
二人又是商讨许久,决定先想办法给皇后施加压力,逼得他们自乱阵脚,才好借机一举得胜。齐元恒与齐元礼二人既然已经互通心意,便也没再多言,说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齐元德在王府也收到了皇后派人送来的消息,却是一堆女子的画像。皇后派来送画像的内侍说,德王已经到了可以选妃的时候了,所以特地选了适龄女子的画像送来给德王以作参考。
齐元德看到内侍笑得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仍旧是彬彬有礼地谢了皇后的恩。内侍将齐元德的表现禀告给皇后之后,皇后倒是笑得一脸慈爱,宛如一个真正疼爱孩子的母亲一般。
待到内侍走后,齐元德一脸阴沉地进了书房。书桌之上放着的正是刚刚皇后派人送来的女子画像。他眼神不忿地盯着画像看着,一度想要将其撕毁。
拿起第一张的时候,看到画像上的女子,容颜娇媚,俏丽可人,再一看家世,不过是一个七品官的女儿。更是气得脸色涨红,一挥手便将一沓画像扫落在地上。
齐元德心中清楚不过,皇后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的婚姻来更好的牵制、压制住自己而已。这一个个人选,不用看便知道,不过徒有美色,而无丝毫家世背景,根本不能对自己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有办法益助。想到这,齐元恒更是气得双目通红。
齐元德却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大笑数声,疯了一般又在地上的画像中翻找起来。半晌之后才见他手拿一女子画像正仔细看着。
那女子生得不过中等相貌,却是胜在广额长眉,眉眼舒缓,令人见之舒心,一副讨喜的模样。再看名字,南宫影。皇后南宫一族的人。
齐元德内心一喜,果然有这么一号人。
皇后膝下并无子嗣,齐元德虽是从小被当做皇后的亲子养大的,但是自他长大渐渐知事后,便明白自己并非是皇后真正的孩子。皇后收养他也只是为了借孩子巩固自己的后位而已。再后来,他自己探知到生母的死因或可与皇后有关,更是与皇后貌合神不合。
齐元德对于皇后如今做出这种将他的婚姻来要挟自己的事,早是心知肚明了。却想到以皇后一贯的算计,不可能会只做到这个地步。果然他一找,就找到了皇后南宫一族的人。
齐元德内心极为不屑地想,皇后既想要用南宫一族的人来牵制住自己,又害怕自己看透她的心思从而生出嫌隙,竟是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试探自己。
他嘲讽地勾了勾唇笑了,接着捧起手中的那副画像,口中喃喃自语到:“就是你吧。”
齐元德在某些方面确实有所长处,能屈能伸,明知这事皇后给他设的套,却也能绝地逢生地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