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几张银票武安眼睛都直了,他本来是进士出身,书香人家本没有什么钱财,入了仕途之后便一直无所不用地搜刮钱财。
越是有钱的人向来都是越想赚钱的,花出去却是一分一毫都要多做计较。
这次赈灾款项的捐款要是不到一万两他一个二品大员却是说不过去,但是哪怕是五千两银子都心疼啊。
还是多拿到一点是一点儿的比较好。
武安手上很快地就将银票收入袖中,脸上笑的愈发和善:“好说好说,武某是读书人,舞文弄墨动动口舌本就是本职。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看着他急不可耐地将银票收进袋子里倚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稍纵即逝。她招了招手,武安侧过耳去,两人低语半晌。
说简单点不过就是煽动大家讲怨愤转移到泠烟身上去罢了。
如今天灾**并行,死伤无数,民怨冲天。要求筹款,官家也是一肚子抱怨。在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统一的发泄点,暴风雨般的愤怒都会想着那个人而去,淹没在口水和怒气之中。
而这些需要的就是一个开头,一个指引着大家发泄愤怒的方向的人。
倚绿的意思是武安去当这个特殊的指路人。
他掌管礼仪天祭,说的玄乎点儿就是关于命运兴衰祖制礼节。
由他起头说这些祸害的根源在于泠烟最合适不过。
听完之后,即使知道倚绿是泠烟的人武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惊讶的神情。后宫争斗绸缪丝毫不亚于前朝天下,明里暗里,是忠是叛跟他没有关系。
这种情况下,越是置身事外知道得越少越是好。
袖中的手摸索着银票感觉身心都飘起来了,舒畅极了。
武安完了弯腰笑到:“姑娘说的事在下听明白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就放心吧。”
他转头环视了这森然的重重宫墙,手拢进袖子里:“哪怕这宫墙再厚再高,姑娘希望听到的消息定会传到姑娘的耳中。”
突然起了一阵萧然的风,两人四目相对了然一笑。
“如此,麻烦大人了。”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武安略一低首算是回礼:“在下告辞。”
“大人慢走。”倚绿又是一拜,看着他走远了之后才折身回去,绕了几座宫殿之后曲折自后门入了华妃院子。
华丽的砖瓦下面悄声低语,商讨的东西隐于黑暗之中,有人眸中带了怨恨狠戾,有人勾起冷冷一笑。
后宫中风雨欲来,齐元恒却还在为华北水灾的事情忧心。
散朝之后,齐元礼还有南宫毅几个人又被召见,后殿之中,还有诸葛鸿和泠烟。
“你们有什么看法?”齐元恒喝了两口茶,叫他们几个坐下后问道。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筹钱。”南宫毅敲了敲手:“三十万两白银白白就没了,一定要抓住那些家伙。”
“气归气,倒是没气糊涂。”诸葛鸿握着扇子点了点头:“筹钱是肯定的,但最大的问题也是筹钱。”
“说是说得好听,但是没有多少人真的愿意拿出钱来。”泠烟站起来走了一圈:“我们不能坐着等他们送钱,而是自己去拿。”
“怎么说?”齐元礼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还没听说过去别人家拿钱这个说法,再说那些人可都是朝中大臣,油调子。要想让他们拿出大笔银两来无异于铁公鸡头上拔毛。
齐元恒默不做甚思忖,诸葛鸿眸子亮了亮看着泠烟的眼神带了欣赏。
“动武的肯定不行,但是嘴上说也未必有效果,咱们既要劝说又要让他们不敢乱动。”泠烟逐个分析:“想要心服口服,要查清楚他们的家底,不多拿,每家拿出各一成就好了。”
“一成?”南宫毅疑惑:“光是一成不够吧。”
“你小瞧在朝为官的各位大人们了。”诸葛鸿嘲笑道:“我看光是一成到时候拿出来三十万还远远不止呢!”
“确实。”泠烟点头:“接下来就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咱们各位大人喝个茶好好谈一谈就行。”
她笑的太过温和,但是目光总让人觉得背后被人盯着一般顿时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