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第三十条,谢氏集团应当在本案立案之后,立即向监管部门和公众进行临时报告。很遗憾的是,自立案以来已经近一个月,谢氏集团对这个官司一个字都没提。”
“作为谢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和董事会董事长的谢小盟,也就是本案的被告,应当对这一失信事件负主要责任。这件事也足以证明,谢小盟并不是一个诚实可靠的人,提醒法庭对被告谢小盟的言行保持高度的怀疑态度!”
韩东甩出的这一份证据,出乎胡金平的意料。他早就提醒谢小盟披露这个官司,没想到谢小盟将他的话当了耳旁风。尽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胡金平仍很镇定。
“提醒法庭注意几点,第一,这份证据只能证明京城证监局决定立案调查,并不能说明什么。至于谢氏集团是否有信息披露违规行为,还有待调查结果。也就是说不能因为这份证据而认定谢氏集团信批违规,更不能推导出我方当事人人格有问题!”
“第二,即使京城证监局调查结论是谢氏集团存在违规行为,也不能说明我方当事人不诚信。是否要披露本案信息,是谢氏集团公司的集体决策,而不是我方当事人一人决定的。应当将谢氏集团与我方当事人区分看待...”
“第三,我方赞同法官提炼的审理焦点,即遗嘱是否属实。至于我方当事人人品如何,跟这个官司无关。”
胡金平不愧是大律师,轻轻松松就化解了韩东的攻势。韩东见三位法官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差不多被胡金平拉跑偏了。韩东决定直攻胡金平的要害。
“胡律师,刚才听你洋洋洒洒谈论了一堆你个人对遗嘱笔迹的看法,作为同行,我对你的博学多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韩东冲胡金平拱拱手,一副我很崇拜你的模样。胡金平自得地一笑,并没有回应。韩东这种小角色,还不值得他说声承让。
商茜本来绷着的脸放松下来,韩东这家伙爱好搞怪、捧杀,先将对方抬到天上,然后再一脚踩入地狱,让对方瞬间感受到人生的大起大落。
“这么说来,您应该是一名文件检验工程师咯?“
文件检验工程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鉴定书写痕迹、印章印文、打印文件以及货币票证的专家。有这个职称的人不多,全国也就那么几万人。没有这个职称,发表的鉴定意见基本等同于信口胡诌,不能作为法庭采信的证据。韩东就是在赌胡金平没有这个职称。
胡金平脸色微变,“这个…这个,我在文件检验学方面很有造诣…”
韩东朗声打断他道:“胡律师,请正面回答我,你有没有文件检验工程师的资质?”
胡金平看看法官,发现他们也颇感兴趣,只能正面回答道,“没有。”
“哦,换句话说您在这方面只是一名民科,民间科学家?既然如此,您的这番意见就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也不能说明我方的遗嘱就是伪造的!”
边法官和合议庭成员饶有兴趣地观察双方交锋,年轻的女法官对韩东刮目相看。别看韩东是个黑律师,但是这辩论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有些学问是常理,不需要资质来证明,就如同太阳东升西落,即使是一名小学生也能证明。”胡金平有些词穷了,没这个资质去妄下判断确实是个硬伤。
“哦,也就是说您的那些质证意见是小学生作业了?这样我就不追究你污蔑我方伪造遗嘱了。”
韩东转向法官们,“提请法庭注意,笔迹的鉴定属于专业性极高的专门技术,对方胡律师并不是一名文件检验工程师,他对我方证据的质证意见,根本没有任何效力。鉴于对方又拿不出任何其他证据,证明我方提交的证据不真实,我方请求法庭采信该份遗嘱。”
边秦闻言立即和其他两名合议庭法官交头接耳商量起来。韩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三人小声商议片刻,主审法官边秦向胡金平问道,“被告方有没有反证向法庭提交?”
所谓反证,就是推翻这份遗嘱真实性的证据。胡金平大脑高速运转,从法官询问的话语和神情,他知道对面的黑律师这两锤子,敲在了法官们的心坎上。必须要想办法扭转局面,胡金平深吸了一口气急速说道。
“法官,我们并不是没有证据,我方已经委托中国刑警学院证据中心主任周大生教授为我方出具笔迹鉴定报告,具体的报告尚未出具。由于该案金额巨大,而且涉及到一家优质的上市公司,我方请法庭在鉴定报告出具之前谨慎判断。”
律师们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胡金平的这番说辞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为的就是拖拖时间、找个外援。
只要法庭今天休庭,他就立即去找中国刑警学院的周大生教授,无论是金钱也好美色也好,总之要让周教授出具一份对他们有利的鉴定意见。
中国刑警学院的物证技术鉴定学科是全国最优势的学科,周大生教授是名满全球的物证技术学专家,有他出面给谢小盟背书,傻子都知道这个官司麻烦了。
商茜望向韩东,如果中国刑警学院的专家,对这个官司出具了不利的鉴定报告,那么这个官司很可能要gameover了。
韩东顾不得什么法庭规矩了,跳起来反驳道,“提请法庭注意,被告申请鉴定已经超过法定期限,依法不应当准许。”
按照法律规定,申请鉴定应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