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靠近了梅兰迪尔,埃尔隆德用可以让对方听清,又确保绝对小的声音说道:“精灵王瑟兰迪尔出生于二纪元3234年,现年215岁。成年后的精灵在心志方面生长缓慢,百年的成长只相当于人类一年左右。也就是说,215年的精灵相当于人类的20岁左右。心志只有20岁,又完全没有经验的精灵王,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抵触情绪,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才差点……”
在残酷的战争中交了完美答卷,又在刚铎这件事上轻意把所有领袖绕了进来的精灵王瑟兰迪尔,其心理年龄居然和一个刚成年一年有余的人类一样?这么年幼的一个生灵,肩上居然背负着世界上最沉重的重担?
梅兰迪尔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为瑟兰迪尔心疼的同时,也明白了埃尔隆德为什么说这事的时候不止声音压得足够低,还下意识的抬眼观察四周,生怕有其他生灵听到。对于一个需要守护中土最大国家的国王来说,心志过于年轻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让其他生灵产生觑觎之心,也不利于让子民安心。而自己认为的,精灵王可以很好应付过去的“得罪”之举,显然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那么埃尔隆德说精灵王差点折损,并不是危言耸听。
虽说事先已经商定好了,精灵王也许下了“事先已知晓,不会怪罪”的承诺,可他真的能够原谅差一点把他害死的自己吗?
“精灵王现在怎么样了?”梅兰迪尔一把抓住了埃尔隆德的手臂,急得再次直冒冷汗。“我……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原谅?”
“现在没有大碍了。魔多包围战不会因这件事产生任何变化,不过精灵王说永远不会原谅你,也不想再见到你。”轻轻拍了拍不知道是多少代侄孙的手臂,埃尔隆德看着对方打着补丁的袖口柔和说道:“瑟兰迪尔的脾气不太好,总算在大事方面并不含糊。既然已经许诺不会影响到战事,你就别再去挑战他的脾气了。况且,你与他走得过近未必是好事。”
这是善良的提醒还是严厉的警告?
梅兰迪尔尚在迟疑中,埃尔隆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何至于把你和你的家人弄到这种地步?带着你的家眷到王宫去生活吧。我虽不是人类,不宜插手你们种族的事,可你和瓦兰迪尔都是埃尔洛斯的后代,也算是我的后代。我会想办法让瓦兰迪尔给你一个公正的安排,只管放心让家人享受应该有的生活。”
梅兰迪尔只觉鼻尖一酸,连眼睛都红了。他死死压抑着的泪水,不让它们冲眶而出。可智者下一个句话,让长辈尽亡的梅兰迪尔忍不住了。
埃尔隆德伸出手翻转了一下,摇着头叹道:“几千年了,我总算有点明白人类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手心要伤手背,我该怎么办?手背受伤会痛,手心受伤一样会痛。为什么人类只有这句话,却没有解答这句话的办法?
梅兰迪尔没有再给智者思考的时间。在三纪元2年,送走了最后一个用长辈之情关怀自己的仲梅迪,便抗起所有重担的刚铎国王靠在智者的手臂上呜咽着。六年来的压抑与无助之感,到底在一句“手心手背皆是肉”的嘀咕声中全部涌上了心头,化成了绝堤而出的泪水。
未来人皇尚有一个生母留存于世,纵始他的生母再不堪,也可以向长辈倾诉自己的无奈。可梅兰迪尔呢?自仲梅迪死后,他认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长辈。一个没有长辈照抚的国王应该是什么样?梅兰迪尔很清楚。也就是说,以后无论有多少痛苦与无奈,都必须隐藏起来,咬着牙笑着挺胸迎接。因为身后有无数需要自己守护的人,他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让身后的生灵为此而担忧。
国王伪装出来的自信可以提升子民的幸福感,但是有谁能知道伪装下的国王也需要幸福感?对于一百多岁的梅兰迪尔来说,幸福简单到只想靠在长辈胸前放声大哭一次,然后擦干泪水继续挺着胸走下去。可如此简单的快乐对于梅兰迪尔来说也只是奢望罢了。放眼整个中土,哪里还有值得自己尊重的长辈?纵始在心里对埃尔隆德有一定的敬意,知道从事实上来说对方的确是他的祖叔,梅兰迪尔还是在精灵的淡泊与埃尔隆德刻意回避皇祖叔身份的情况下,选择了将对方视为值得远敬的他族生灵。
一句人类的俗语,让梅兰迪尔查觉到了隐藏在智者淡泊神情下的关怀。他还以为埃尔隆德只是为了问罪而来,他还以为埃尔隆德只在意未来人皇,根本不在意同为后辈的自己。真相却是,在智者心里他和瓦兰迪尔同样重要。不是同种族的情况下,埃尔隆德的确不太好跨过种族过问人类的事。但他的行为和语话都说明,他从来没有把梅兰迪尔忘记。
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搬到贫民区去居住是自己主动的行为,而不是未来人皇的指令?否则他又怎么会说出“让人皇给一个公正的安排”?
问责也好,提醒也罢,全是发自于关切之心。梅兰迪尔,你的前方空无一人,却还有一只精灵!
这一刻,顽强了六年之久的国王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像个孩子一样享受着一个晚辈才能有的待遇,哪怕他已经做好了擦干泪水继续独自走下去的打算。
直到梅兰迪尔平息了不少,埃尔隆德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奈的说道:“你和瓦兰迪尔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之所以不插手,有两个原因。一是你比瓦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