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寒渊险而又险地筑基,而另一边,用一枚风遁符逃出数里之外的唐柔跪在郝不凡面前瑟瑟发抖。
“你是说,小强死了......那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贱婢,你怎么敢活着回来!”
郝不凡的手掐着唐柔的脖子,表情狰狞无比,全然没有了往常的风采。他每说出一个字,声音就更高一分,到最后已经是在咆哮!他浑身的灵力都在剧烈地波动,筑基期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几乎要将周围的草木点燃。边上两名练气巅峰的女弟子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出声,唐柔惊恐无比地流着眼泪拼命摇头求饶,想要让盛怒的郝不凡饶她一命。
因为自幼就用珍贵灵药淬体的缘故,郝不凡的一双手白暂又修长,比女人的手还要美丽三分。然而这双手却如同铁箍般死死地钳住了唐柔,只要再加大一丝力度,就能轻易地捏碎她脆弱的脖颈。过大的力度使得唐柔无法呼吸,她拼命地想要掰开郝不凡的手,张着嘴发出短而急促的声音,给自己多求得一点空气。
郝不凡冷笑一声,松手一甩,将唐柔砸在地上:“你还要说什么?”
死里逃生,唐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不敢对郝不凡流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而是连忙跪在地上,声情并茂地痛哭起来:“郝师兄!都是师妹无能,让郝哥被奸人所害!师妹原本还想救下郝哥,但是那血藤实在太过凶残,一瞬间就......就......”
奸人所害?郝不凡一瞬间便抓/住了重点,他一步上前止住了唐柔的哭声,怒道:“说!说清楚,什么奸人,谁害了我弟弟?”
上钩了,自己有救了!唐柔的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震,心底流露出淡淡的喜悦。她早知道郝不凡性格高傲残暴,又极其溺爱弟弟郝强,郝强惨死而自己一人逃脱,郝不凡必然会让她给郝强那个废物陪葬。至于她让郝强做了个替死鬼自己拿着风遁符逃命归来一事,更是要死死地埋在心底,否则郝不凡只怕会将她千刀万剐。她唐柔拼命才逃回来,可不是为了死在郝不凡手里!
那么,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就必须再找一个替死鬼——就好像郝强替她死在饕餮血藤口下一般,一个替她死在郝不凡怒火下的替死鬼!
“我们当时走了许久,三位师兄便在一旁休息,师妹去山泉边上取水,不料背后忽然有个男人把我劫住,用一把匕首顶在师妹喉咙......”唐柔早已想好了说辞,略过她和郝强发生的荒唐情/事,把寒渊是如何威胁问话,她又是如何侥幸逃脱的事情大加描述了一番:“......后来,我们被饕餮血藤偷袭,几息之间张师兄和王师兄便被血藤吸干,我和郝哥一路逃跑,但最后还是被追上,困在了血藤中间。和我们一起被血藤攻击的还有一个人!”
郝不凡的眼睛好像突然被点燃了:“就是他?那个抓/住你的魔修?”
唐柔忙不迭地点头:“就是他!他带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浑身阴煞之气缭绕,必然是个魔修!当时我们被血藤围困,灵力几乎消耗殆尽,苦苦支撑。没想到,那个魔修忽然攻击郝哥,一击之下祸水东引,使得血藤空出一片空地,却使一枚风遁符趁机逃走了!师妹本想救下郝哥,奈何郝哥已被血藤穿心,转瞬之间就......都是师妹无能啊!呜呜呜就让我随郝哥去了吧,也算是全了彼此海誓山盟的情谊啊!”
唐柔说着,便伏地撕心裂肺痛哭起来,连气都喘不上了,恨不得当即一头撞死与郝强殉情去了的模样。
郝不凡瞪大双眼,身躯微微颤抖着。怒到极致,他反而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有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一时之间,山中只有唐柔凄惨的哭声在回荡。
过了许久,郝不凡忽然仰天长啸一声,一拳将面前的一棵树拦腰砸断!一颗颗火星从断裂的树皮上冒出来,瞬间便蔓延开一片熊熊大火,将这一片空地都染得通红。郝不凡仿佛根本没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量,只是疯狂地咆哮着:
“魔修......无论你是谁,我都会把你烧成焦炭!绝对!绝对!”
空气中原本狂暴的灵力已经平息下来,全然不知自己无辜成为替罪羊的寒渊端坐在山洞之中,缓缓收敛了全身的力量。灵力从丹田起,无需刻意运转功法也自行在十二主脉中流转不停,贯穿全身窍穴,最终又归于丹田灵海内,形成了生生不息的周天循环。寒渊的眉心印堂上一点灵光逐渐淡下去,恢复了平常,但完美无瑕的筋骨皮肤和强韧了数倍的神识,都宣告着他此刻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筑基修士。
寒渊睁开双眼,那双明亮更胜星辰的眸子里是一贯的平静。就仿佛这筑基的种种惊险只是清风拂面,过了也就过了,连一丝波折也无。
片刻之后,他素来冷静的面容上忽然浮现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筑基了。
就仿佛是一颗稚/嫩的种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悬崖石峰里深深地扎下根来,探出第一点细细的嫩芽。同前方数不清的参天松柏而言,他弱小得可怜,是修真界里无数的强者大能低下头都看不清的小家伙。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走到这一步,他经历了什么,付出了多少!
这不仅仅是修为的增长,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筑基期,筑灵基,褪凡胎。从练气期进/入了筑基期,那当真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两者的生命形态已经全然不同。实力上的增强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